下午三点,明城市市区民政局门口。
迟巍先下车,劳斯莱斯内只剩柳姝和司机二人。
考虑到待会儿要拍照,柳姝不自然地捋着长发,正准备从包里掏出口红和小镜子补补妆。
司机从驾驶座伸过头,柳姝一抬头,吓了一跳。
司机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穿着一身昂贵的西服,他解开安全带,从副驾驶拿来一个袋子。
“柳小姐,这个给你。”
“这是什么?”
男人一脸笑容,“是衣服。”
“?”
柳姝接过袋子,里面是一件白色衬衣和牛仔裤。
司机言简意赅:“这些都是迟总给柳小姐准备的。”
像是故意为之,司机的语调包含一种暧昧不清的温和,柳姝不知该如何回应。
说完这句,司机也下了车。
柳姝僵了一秒,侧头看窗外。
迟巍撑着伞背对着她站在不远处,身高体长,身姿卓越,即便只是背影能也能想象到他本人的好看程度。
他心情不错,和司机有说有笑。
柳姝伸手拨弄白色衬衣的商标,在看到上面的尺码之后勾唇笑了笑,他都没忘。
*
民政局大厅内。
柳姝在明城生活多年,曾经多次经过这个地方,尤其是近几年,她每次经过都会不经意间望上一眼。
这次以新人身份坐在民政局大厅,心里紧锣密鼓。
两人前头坐着一对情侣,过几分钟后就是夫妻。
女生看起来年纪不大,说话声音嗲嗲的,男人手握着一杯水,水里插着吸管,女生说话说得多,渴了就喝一口,男人全程话很少。
“老公呀,你妈妈知道我们今天来登记,有没有说什么的啦?”
不等男孩回答,女生又娇滴滴地说:“她说什么我也不在乎的啦,只要你爱我就好啦。”
男生还没说话。
女生又道:“我不是故意问你要三十万彩礼的啦,你知道的,爸爸妈妈养我不容易,你说三十万多嘛?!一点都不多的呀,你说是不是。”
男生终于开口:“不多,不多。”
“是不是?”女生眉飞色舞,“我跟你讲,我邻居家的姑娘彩礼要了六十万呢,她都没我长得漂亮
,还是你有福气!”
……
柳姝抿着唇捏了捏手,隐隐压下想笑的冲动,坐在她身侧的迟巍也极其不自然地轻咳了几下。
女生又问:“老公,你房子写我名字一事告诉你妈妈啦吗?”
男孩又没来得及开口,女生妙语连珠:“老公,你要清楚,以后是我跟你生活,不是你妈妈跟你生活哦,所以房子写我名字一点都没有错,你不告诉阿姨就对了,告诉她了也改变不了事实的。”
柳姝捋了捋头发,转了转头,有些不知所措,她余光朝迟巍的方向暗暗扫了一下。
他褪去西装,里面是一件白色衬衣,和自己身上穿着的是同一样式,简单干净。
两人坐着的地方是靠窗位置,窗外天气阴沉,头顶处有一盏明亮的白炽灯,白色的光芒顺着他肩颈线流淌,朦胧之间像是渡了一层浅浅的银色光环。
身前的小情侣起身准备前往登记,临走前女生依偎在男生怀里,“老公呀,婚礼的事就交给你爸妈吧,省得老人家多心,说我们都不在乎他们,让他们参与进来的话呢,他们一定会很开心的。”
男生哦了一声,推着女孩朝前走,“好赖话都让你说尽了,我就是个摆设。”
女生极为不满:“老公你怎么能这样说自己呢!”
……
一阵拖沓的脚步声过后,民政局大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过了一会儿,柳姝听到迟巍叫了自己一声。
柳姝转过头,两人对视。
四目相对瞬间,迟巍的眼睛亮亮的,睫如鸦羽,眸底投落一片小小的阴影。
他定定看了她一会儿,嘴角扯了起来,一字一句道:“婚房在你名下。”
柳姝有些反应不及,“啊”了一声。
她有一瞬间没懂迟巍这话的来意,可又觉得他好像在极力证明着什么东西。
比方说,不甘拜下风?
“嗯。”柳姝安静了下,然后重重点头。
“彩礼是伽罗酒店集团。”
“……啊?”柳姝又失态了。
伽罗酒店一直是博仪边缘企业,先前营业额度一直呈现半死不活状态,全靠集团总部救济得以支撑。
两年前迟巍接手,上纲上线大肆整治,亲历亲为学习酒店管理,短短两年时间使得伽罗酒店集团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