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那两个人高马大的的家仆走过来,贺槿湫没法,只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这不关定远侯的事,女儿嫁进温家这半年来,温家父母对女儿极好,视如己出。他们已经没了一个孩子,好容易才缓过来,如今这危难关头,女儿再离开,无疑是往他们心头上插刀子,女儿做不出对不起他们的事。”
贺诚气得脸发白,颤颤巍巍地指着贺槿湫道:“那你就对得起你爹我了!”
贺槿湫在地上重重叩了三个响头,粗粝的地面磕破娇嫩的皮肤,渗出血来,“爹,是女儿不孝,一直在给您添麻烦。因为从前的事,女儿不肯嫁人,不仅给爹丢了很大的脸,还成天给您惹事儿,现在我还不听您的话,不肯跟您回去。”
她哭得涕泗横流,连贺诚也忍不住偷偷用衣袖抹了眼泪。
“爹,你一向纵然女儿,就让女儿再任性一次吧。如果这一回女儿没能逃过去,那下辈子女儿再给您尽孝。”
贺槿湫转身飞快地跑进去,把门闭得牢牢的,用背抵着,任凭贺诚怎么喊她都不肯开。
她背手抹了一把眼泪,虽说对贺诚说了那样的丧气话,可她才不觉得自己会死,温家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温亭泽那家伙,虽说有时不正经了些,但她相信,投敌叛国这种事他绝不可能做得出来!
东宫,励正殿。
自从听说温府的消息,温亭晚惴惴不安了一天,一直在担忧父亲母亲。
是日,高裕突然对她道:“娘娘,陛下托人传来口信,说是今日午后,准您回温家看望。”
温亭晚欣喜了一瞬,但很快又是一副犹豫的模样,她看了榻上的景詹一眼,“晚两日再去不行吗?殿下也不知何时会醒。”
更何况太医所说的七日很快便要到了。
高裕为难道:“怕是不行,陛下说了,只有今日有机会。娘娘不必担心,不过去几个时辰罢了,晚间便可回来。”
温亭晚踯躅片刻,这才答应下。
午后高裕将她送上一辆马车,也不知偷偷跟车夫耳语了什么,往马车后扛上一箱子东西,温亭晚掀帘默默看着这一幕,心生疑惑。
马车驶出皇宫,温亭晚却觉得有些不对,询问道:“这路好像不是去温府的?”
车夫眸色飘忽了一瞬,“小的抄的是一条近路,也能去温府。”
温亭晚半信半疑,可随着马车越驶越远,她愈发确定,这根本不是去温府的路。她自小长在京城,对京城的大小道路不能说了如指掌,但能回家的几条道她记得牢牢的,车夫根本就是在诓骗她。
“停车。”她喝道,“给我停车!”
车夫慌了,“娘娘,您要做什么呀?这附近不好停车。”
“我才要问你要做什么,你要带我去何处,这条路根本不能去温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