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山虽然听话地跟她走,嘴里仍不依不饶地重复:“你怎么来这儿的?”
黑漆的平头车内十分宽敞,侍从早已烧好了炭盆,解酒的汤水放在矮几之上,他们俩坐下后不久,车子便四平八稳地辘辘前行。
周遭是冷酒并着?热炭火的味道。
燕山那双眼睛就没挪动过,接着?自己方才的话,转头单刀直入地质问:“你是不是担心我?”
观亭月秀眉扬起,瞧了他一下,又一言不发地别开。
不知是在想怎么回答,还是干脆不想回答。
他皱起眉,偏不愿让她随便应付过去,“你是不是在担心我?”
这一回,燕山加重了语气。摆明?了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观亭月看见他认真得过了头的眉目,不难觉察出其中多少有酒水的作用。
毕竟,换在平时,她相信燕山决计不会这样和自己说话。
沉默半晌之后,她坦坦荡荡地承认:“嗯。”
燕山的所有举止动作皆慢了半拍,耳边听到?她的嗓音,好一阵才反应过来。
他缓缓将五官舒展开,一头抵上她肩膀,满足地长声感叹。
仿佛是睡着?了,再没有动静。
他刚走出极温暖的雅间,喝得周身滚烫,与观亭月在寒风里冻得发硬的衣裙几乎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纵使隔着?厚厚的衣料,燕山额头的暖意仍然丝丝缕缕地渗入皮肤,温煦得竟十分熨帖。
观亭月没舍得再叫醒他喝酸辣汤,燕山浅浅的鼻息里透着?说不出的疲累,她侧目见了,顺手将他散在自己肩头的一段青丝拨到?了耳后。
露出的,是青年难得敛起利爪和锋芒的睡颜。
*
回到?府邸时,早就过了饭点,骤起的大雪让天幕黑得很快。
老仆役在门前提着?羊角灯伸长脖子,望穿秋水一般,终于盼到?定远侯的车驾。
观亭月搀扶燕山下来。
他此前瞧着?口齿挺清楚,不撒泼也不耍混,乍一看根本看不出他有没有醉,眼下却干脆直接睡死过去了,敲锣打鼓都叫不醒。
“诶,你怎么样啊?”她抱着?他的腰,走得东
倒西歪,“觉得难受吗?”
“想不想吐?”
燕山双眼时睁时闭,良久才嗯了一声。
都不知道“嗯”的是哪一句话的回答!
观亭月头疼不已,和亲兵手忙脚乱地稳住他身形,“感情?你这么多年了,喝醉酒还是这副德行!”
真不晓得该不该称赞他酒品从一而终。
而燕山还在努力维持思绪,片刻给她个回应:“嗯。”
观亭月:“……”
她吃力地揽着?人进房间,“小心脚……唉,是那一只。”
前前后后费了好些功夫,可?算是把人安顿在了床上,观亭月翻出棉被替他盖严实,自己坐在一边,满头大汗地歇气。
“你就这么睡了?”
“恶心反胃的话,要?早些告诉我。”她自言自语地叮嘱,“我听说有人醉酒后神志不清,把自己吐死在了床上……我不会守你一夜的。”
即便已经困得七荤八素,燕山还是坚持要?回应她:“……嗯。”
罢了,让他睡吧。
观亭月心想。
就在此时,另一个声音乍然从背后响起。
“你宽心。”
“他若是真不舒服,早就吐干净了。”李邺慢条斯理地跨过门槛,“还能睡得着?,说明?他醉得不厉害。”
“李将军?”观亭月狐疑地瞥他。
“是我……你家侯爷府宅大,我在襄阳又没住处,只能找他蹭口饭吃。”他不要?脸地插科打诨。
观亭月管不着?他的来往,视线又落回燕山脸上,觉得奇怪,“他到?襄阳究竟是打算做什?么?为何?喝这么多的酒。”
“你问他怎么和人喝酒?”李邺拖了张靠椅坐下,一点不把自己当外人,“当然是为了你啊。”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猛男撒娇!
……好像醉酒梗从来都是女主喝醉,又萌又软又可爱,以便让男主小龙乱撞,为什么一到本文就性转(。)
燕山他果然是个妹妹!
算了,看在他还算可爱的份儿上……就原谅他吧。
【阿怼:这个兄弟一点也不爷们儿!】
【基哥(指指点点)】
冷知识:本文武力值设定——男主一个能打十个阿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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