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沧神色微变,“是忠义王动的手脚?”
“除了他,还能有谁!”庄黎这些年站得越高,心性便越发让人捉摸不透,平日无论何时?,他的脸上都?挂着笑,可此时?他却面色阴沉,扶在廊柱上的手也微微收起,通红的指腹却依旧死死按在柱子上头,因为太过用力,那柱子很?快就留下了明显的五指痕迹。
“?说?为什么李绍一登基,他就请旨去了边关,连明月的五七都?没有参加。”
他这些年把?谁都?怀疑了个遍,却从来不曾怀疑过徐长咎,他知道徐长咎对明月的爱并不比他少,没想到偏偏就是这个男人在这件事上动了手脚!他瞒天过海,做了一出狸猫换太子,让所有人都?以为那个孩子跟着明月去了……而且听阳沧说?起那对夫妇后来的情?况,估计这些年,
徐长咎那个混账东西还能时?常过来探望那个孩子!
他一个常年待在边关的人,山高皇帝远,便是何时?离开一阵子,又有多少人能知晓?
“好,真是好!”
庄黎这些年的脾性要比从前?收敛许多,实在这世上也没什么值得让他生气的事,可今日这个消息却让他所有的情?绪都?爆发出来,他的手肘抵在柱子上,埋着头,不住喘着粗气,若是徐长咎现在出现在他面前?,估计他连杀了他的心情?都?有。
“主子,若他真是郡主的孩子,?们还要带他去长安吗?”阳沧皱着眉,面露担忧。
“带!”
庄黎却站起身,神色睥睨,语气嚣张,“为什么不带!他是明月的孩子,明月的孩子当然应该享有最?好的一切!?不仅要带他去长安,?还要让所有对不起明月的人都?感到害怕!从前?是?没有保护好明月,让她无辜惨死,如今——?要让他在他本该存在的地?方散发他应有的光芒!”
“他本来就该像他的母亲一样,骄傲恣意的长大。”
“可是……”阳沧犹豫,张口正要吐露下一句,却被男人冷冷扫了一眼?,那眼?中的冰冷让他不敢再说?什么。
恰逢此时?,外头传来敲门声。
庄黎漠不关心地?站在原地?,继续想着霍青行和?萧明月的事,阳沧却心神戒备,手扶到腰间的佩剑上,扬声问,“谁?”听到来人自称是许老太爷身边的人,阳沧看了一眼?庄黎,见他颌首,这才应声出去。
见他一去一回,并未有旁人进来,庄黎才问,“先生说?了什么?”
阳沧答道:“是霍公子来信了,他说?他愿意随您去长安,只是得再等些日子,他得为他的父母……”说?到父母两字,瞧见对面男人神色微沉,他心下一凛,连忙含糊带过,只说?,“祭拜完才能去。”
“他请您先去,等到长安之后再去找您。”
对于霍青行这个安排,庄黎虽不满,却也未说?什么,毕竟那孩子什么都?不知情?,而且霍家那对夫妇终究也护了他那么多年……不一起去也好。
正好有些事,他也得提前?安排下,省得再被某些人阻拦。
而且他现在
心绪不稳,这一路若一直在一起,他也的确没把?握可以什么情?绪都?不表露,虽然只有过一面之缘,但庄黎能瞧出那个孩子十?分聪明。
“就依他安排吧。”他开口。
原本想让阳沧留下,却又担心那孩子多想。
关于他身世的事,庄黎其实并不想让霍青行知道,有一点,他和?徐长咎是一样的……徐长咎带他离开长安那个是非之地?,把?他藏在这个地?方,是为了他的平安。
而他带他去长安,想让他光明正大站在阳光之下,享受他应有的一切。
这是他的希望。
可他同?样也不愿意让他受到一丝危害。
他要让他余后半生平安喜乐、恣意飞扬地?活着,如他的母亲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