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修其站在她的身侧,手横过她的身子,随意地搭在她身前的鞋柜上。从后面看过去,他像是把她抱在怀里一样。
就连谢听雨,也都是这么以为的。
徐修其低下头,嗓音低哑,缓缓道,“算了,太晚了,还是我送你回去吧。”
谢听雨低头看了下他搭在鞋柜上的腕表,时针清清楚楚地指在六和七之间。
这可真是太晚了呢。
她面无表情地想。
再晚一点天就彻底黑了呢。
·
小区马路两边的地灯隐藏在两侧的草坪里,发出幽幽的亮光。
谢听雨落后半步走在徐修其后面,两个人谁也没开口说话。
路过全家的时候,谢听雨突然停了下来。
她伸手拉了拉徐修其的衣角,“师兄。”
徐修其的视线落在她拉着他衣角的手上,“嗯?”
“我进去买点儿东西,你等我一下。”她说完,就匆忙地跑进全家。
再出来的时候,她语气轻松道:“走吧。”
这回她和他并肩走了。
有风吹过,她两侧的碎发被风吹起拂脸,她伸手拨了拨头发,脸上有着很淡很淡的笑意,“师兄。”
徐修其神情晦涩不明地瞥了她一眼。
“你伸手。”
徐修其把手机放回口袋,右手摊开。
几秒过后,就看到她伸出放在口袋里的手,小心翼翼地放在他的掌心,她动作很快,把东西放到他的掌心之后立马就收回了手。
女生的手温热柔软,只不过是几秒的触碰,像是羽毛滑过掌心,他的掌心流淌过一股酥麻软意。
他眼眸低垂,看到掌心多出了几颗糖。
徐修其哑然:“这是什么?”
“糖。”谢听雨的嗓音很轻,碎在风里,“师兄,谢谢你。”
“谢我什么?”
“就……谢谢你送我回家。”她四两拨千斤地回。
谢他什么呢?
谢他善解人意地装作没看到她人生中最狼狈的一面,谢他接她回家让小雨点儿陪她玩,谢他看出她心情不好故意逗她,也谢他送她回家。
有太多的感谢了。
可是说出来未免有些矫情。
谢听雨也是实在说不出口,但她也没什么好给他的,所以只好买几颗糖,当作谢礼。
徐修其掂了掂手里的几颗糖,挑了挑眉,“就三颗糖?”
谢听雨的神情里有很明显地讨好的意思:“师兄。”
“啊。”他带着口罩,鼻音很重。
谢听雨叹了口气:“我小时候,我妈哄我,都只给我一颗糖的。”
言下之意,三颗糖够给你面子的了。
然而显然,徐修其会错了意。
他停下脚步,另一只手摘下口罩,路灯下,他黑沉沉的双眼亮的摄人,嗓音低哑,缓慢道:“哦,你在哄我。”
“为什么哄我呢?”他猝不及防地弯下腰来,靠近她,她看到他瞳孔里倒映出的她影影绰绰的模糊身影,他嗓音低哑,带着暗夜的无尽漆黑,像是在诱惑她入漆黑深渊似的,语速缓而慢,道:“为了要我下次再接你去我家吗?”
谢听雨双唇翕动,她分明是想说不是的,但是此刻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徐修其又说,“不用哄,只要你愿意,我随时都可以接你来我家。”
两个人离得极近,他说话之间吐纳的气息洋洋洒洒的扑在了她的脸上,凉风快速吹散他身上的清冽热意,但谢听雨脸上的热度却迟迟未退,甚至她觉得自己全身都在发热发烫。
完蛋了。
被传染了。
她一定是发烧了。
要不然怎么全身都这么烫,这么这么烫。
心跳得极快,像是下一秒就要从胸腔跳出来似的。
谢听雨僵硬着身子回到家,躺在床上的时候还是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于是她拿出手机,正好前几分钟霍朝颜给她发了微信。
她装作没看到似的,给她发:「我感觉我好热,我是不是发烧了?」
霍朝颜秒回:「病人具体症状是好热,还有别的症状吗?」
谢听雨:「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霍朝颜:「少女,您这不是发烧,您这是发|骚。」
霍朝颜:「快点儿交代!!!是哪个狗男人让你那颗八百年没有跳动的冰山冷血心脏开始了跳动!!!」
谢听雨:“……”
她什么也没回,把手机扔在床头,整个人倒在床上。
脑海里不可遏制地浮现出刚才的那一幕,徐修其的目光幽深又绵长,双眼带笑,神情柔和又缱绻。他们离得那么近,近到她有种下一秒他就要吻上她的感觉。
她的心里有种很奇异的感觉涌了上来,她竭力地压抑着,但血液沸腾,她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疯狂地叫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