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相恰好学过你们的语言。”
几个官员脸色瞬间大变,正想着要怎么原回来,忽然一拳头过来。
向来理智的李相跟着对方官员打了一架。
“怎么一回事?”内官听到声响,急急忙忙带着王城守卫走来,看到李衍官袍裂开,脸上一丝血迹,如此狼狈样,吓的他老脸苍白,抖着要过去扶他:“李……李相……”
李衍挥开来人,整了整衣袍:“本相只是跟贵国官员探讨礼仪一事,倒不想被打了一顿。”
三个官员傻眼了。
一来都是文官,论体力,差不了多少,就算李衍从小培养的好,其实也只会点鸡毛蒜皮的拳脚,顶多让他遇到危险可以跑快点。
三个官员原本靠着人多没怎么吃亏,但没想到此刻吃了大亏,李衍身上的伤比他们多!!
“分明是你听到我们说……”一官员急着,他们打李衍,跟李衍打他们,那性质完全不一样!
直接可以上升到两国邦交,一不小心,他们就是罪人。
“出言侮辱使臣,你们还打算信口雌黄?”一宫女突然走来,内官朝她行了下礼,显然这宫女是哪个后妃的大宫女。
那三官员看到来人瞬间明白,这根本就是阴谋!
正想继续说,宫女身后的太监迅速上来,堵住了他们的嘴,再拖下去。
内官觉得不对劲,可看到那宫女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想着晚点再查。
“不知姑娘?”李衍单手负后,明明警惕着女子,面上却不显分毫。
宫女往一侧走了两步,随即衣着华丽的女子缓缓走出。
李衍愣了下,随即行礼:“微臣见过五殿下。”
“啧。本宫还以为奉守礼法的李相会尊称本宫一声慧妃娘娘呢?”女子嘴角一勾,昔日跟赵久久斗天斗地的大周五公主,如今倒有了她曾经母妃的典范,雍容华贵。
李衍不卑不亢的行着礼:“无论殿下嫁到哪,都是大周五公主。”
老五撇过头,曾经再大的委屈,被她一口咽下,如今因为李衍一句五殿下,仿佛又回到了昔日满脑子想着怎么整赵久久的日子。
“李相。”老五扔了块腰牌过去。
李衍错愕接住,看到上面的字愣了下。
“王的亲令,虽不能号令军马,但出个城没问题,沿途也没人敢拦你。回去的时间没了乱七八糟的审核盘问,至少能缩个几天。至于大周那边关卡,应该没人敢拦你。”
“殿下,何意?”李衍握着牌的手微紧。
老五转身:“我跟老九斗了好几年,多少有点感情,突然传出成婚的消息,估计发生了什么事。”
李衍紧抿了下唇,开口:“她当众扇了皇上一巴掌。”
老五一听,心尖跟着一颤:“那家伙疯了?”
说完,她又闭嘴了,她太清楚那家伙了,要么一忍到底,要么直接爆发,一旦爆发,天塌下来都不能阻止。
李衍也觉得她疯了:“现在皇上逼她嫁人卸权。”
但谁知道,一个被皇上忌惮又落魄了的公主会在白家遭受什么?
还有,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被迫娶大他那么多的女人,又怎么会不心生怨怼?
他也想知道,她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你要不要回去,自己决定。东西,本宫给你了。”五殿下说完,转身离开,李衍握着令牌,久久未动,冷风吹拂,忽然他抬脚就往外走。
宫女看着,担忧道:“娘娘,您要怎么办?那几个官员一审就知道我们在帮李相爷。而且,您还给了那个东西。当初您在九殿下手上吃了多少次亏?李相爷曾经又对您那么无情。”
老五抬着头看着月亮。
“你说,好不好笑。”
“什么?”宫女还在着急。
“我和亲的时候,父皇求我为天下百姓考虑。母妃求我,为哥哥的前途着想。上至朝堂重臣,下至会读几句诗的半吊子,都说我肩负大周未来。
我要是不去,就是至黎民百姓于不顾,我是千古罪人。”
宫女想起当初一阵心酸,她们跟着过来的宫女,已经在这北齐王宫里折了不少。
“可只有老九会一本正经的对我说,那就不去,她帮我找个世家的闺女顶上。
反正那些人都把和亲说的多么多么好,多么多么重要,自家女儿上,肯定更乐意。”
宫女愣了下。
“就当还她当年骗李衍进宫的人情。”她说完,转身离开,她得想想怎么糊弄北齐那个脑子不好使的老皇帝。
“妖妃”两字,可不能白被人叫了。
话说,李衍刚刚是不打架了?
五殿下惊悚了下,这是铁树开花?
还好还好,自己没吊死在他身上。
李衍安排完所有事后,轻装离开,几乎用着最快的速度往回赶,因为有令牌在身,出北齐几乎不带停顿,硬生生缩短了不少时间。
等快到京都的时候,等候许久的徐婧然跳上马车。
李衍坐在车内,沉声问道:“现在什么情况?”
按以往,逼她嫁人就跟要她命一样,他不安了下,这回皇上明显下狠手,她万一乱来,闹出人命。
徐婧然跪着道:“一切安好,殿下在准备嫁人。”
李衍:“???”
徐婧然看出他的困惑,继续道:“殿下之前见过人了,说白家三公子那模样好像正好长在她胃口。”
李衍揉着眉心,她府上的小厮的确就三标准。
白,嫩,纯。
一旦不白不嫩不单纯了,就直接扔去干粗活,简单粗暴。
“殿下在茶馆中看到白三公子后,没过几天就下令让白将军将儿子洗干净了,送她府上。”
李衍:“???”
徐婧然继续道:“白三公子虽然是白将军的儿子,但跟其他两个哥哥不一样,京中出了名的俊俏公子,所以,皇上虽然生气,执意赐婚,还是考虑到殿下的口味的。”
“就是白三公子被绑进公主府后,不识抬举了点。”
“入府第一天,就上吊了,就是废物了点,绳子要么系太短够不着,要么太长,吊不死他。等殿下问讯过来的时候,他因为吊不死自己直接急哭。殿下耐心哄了他一个多时辰。”
“入府第一天后半夜,他携款潜逃,不小心摔到了腿。殿下无奈抬了他回自己屋里,开始照料。”
“期间哭闹不止,然后病了三回,殿下又亲自照料的,好言好语哄着,允诺了不少东西。估计是被照料过程中产生了好感,白三公子不抵触了,最近老是有意无意去殿下面前晃。”
徐婧然说着,半点都不觉得自己说的哪里有问题,反正她觉得她家殿下小日子过的挺舒服的。
“相爷,殿下这回好像是真打算嫁人了。”徐婧然说着,就差明晃晃的告诉他,他其实不必回来的,人家高高兴兴的。
李衍放在膝盖上的手紧缩了下。
“下去。”
“是。”徐婧然跳出马车,觉得李衍态度不对劲,但思索了下自己的话,确定是按事实转述的,安心离开。
李衍抿着唇,但之后,徐婧然发现传递的消息越来越琐碎。
“白三公子在偷偷学做发簪。”
“白三公子学做饭,烫到了手。”
“殿下陪白三公子做饭。”
“婚期在什么……时候?”李衍忽然开口问道。
“回相爷,两天后。”徐婧然最近跑累了,她从跟着赵久久开始,就没这么折腾过,再次说了句,“相爷,您不必这么急,殿下貌似挺开心的,属下出来的时候,她还在学着给白小公子缝衣服。”
“加快进程。”李衍放在膝盖上的手又紧了下。
他头一次分不清她到底是在玩权谋减低皇上警惕,还是真的……
打算从此不问世事,准备生儿育女,相夫教子。
徐婧然:“???”
做啥?
大婚前一日,估计是见赵久久真的高高兴兴嫁人,撤了不少人,方便各种采买,准备。
一群侍卫守着,等明天大婚结束后,他们也能得不少赏钱。
然后,一匹马忽然跑过来,又停在他们门口,一群侍卫连忙打起精神,拔刀。
“来者何人!”
李衍掀开帽子,下马。
“让开!”
侍卫愣了下,但依旧不让,开什么玩笑,大晚上的,放李衍这么大一个男人进去?
“本相再说一遍,让开!”
带头的侍卫咬了咬牙,拿刀对准李衍:“还请相爷回去,喜宴在明日,不是今晚!”
李衍抬脚就要上阶梯,侍卫握着刀的手发紧,他们不敢动他,可也不能放他进去。
“殿下休息了。”后头一道声音传来。
“白公子。”一群侍卫忽然对着门外的人拱手道,因为明日大婚,在公主府待了快一个月了人终于被送了出去。
李衍回头,垂在两侧的手紧了下,少年披着纯白大氅固执又防备的盯着他,的确面冠如玉,称的上一个“嫩”字。
“相爷深夜造访,是否不妥?”少年步步紧逼,明明天寒地冻的,他偏偏跑了出来,守着自己的东西。
李衍心头猛的仿佛被什么锤了下。
两人对峙了会,侍卫只希望这两人就这么相互看到天亮。
可惜,李衍终究是李衍。
“白小公子,你一传闻中不受宠爱,无权无势的小公子,消息倒是灵通?”李衍眼眸微眯,多年官场浸淫的李相的气势哪里是个刚出茅庐的小孩能比的,更何况,李衍在他这个年纪的时候,已经将一众皇子玩弄于鼓掌之间。
他那点心思,在他面前几乎一览无遗。
这一个花着心思玩着被强取豪夺的戏码,为的恐怕不过是里头那个手里的势力。
“滚。”李衍沉着声,转身进去。
白家小公子脸色一阵铁青,又害怕他跟赵久久说什么,随即喊着:“李衍,你一个四十的糟老头子,殿下会喜欢你?”
“你还不如我白,我嫩!我长的还比你俊俏!对了!我体力也一定比你好!”
他各种激将法使着,可李衍一直往里走,他急着想跟着进去。
侍卫头疼的看着他,今晚公主府乱成这样了,待会里面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可不能再来一个添乱的。
“白公子,于礼不合,您不能进去!”
白小公子震惊了,凭什么李衍能闯,他这个准驸马不能?
“我可是未来驸马!”
“李相比您金贵,他硬闯,我们不敢伤,但您……说实话,驸马可以换,比您年轻,比您俊俏的还是可以找的到的,所以,您这样的,其实死几个都无所谓。”
“说句更难听的,我们要是死了,殿下还会难过几日,再给我们家人送金。但您要是没了,殿下只会掉两滴眼泪,然后转头让皇上重新找一个。”
后头拦着李衍的御林军:“……”
虽然话糙理不糙,没说错,但……
这也太糙了吧?
还是说公主府的侍卫都这样?</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