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娘。】
【玫娘……】
是谁在唤她呢?陆夫人昏沉沉地想,是谁?
好像是,父亲啊……
【玫娘。】
余杭虞家,她出嫁前夕,父亲将她唤到正堂,端肃地与她进行了一场谈话。
【我知道,你内心里,一直将自己看做一个读书人。】他说,【但你,只是一个女人。】
陆夫人从来都没有服气过。
只因为她是一个女人,即便她读书甚至强于兄弟们,都不能算是一个读书人。
只能当个女人。
当女儿,当妻子,当媳妇,当婆婆。
杨妈妈说:【你只是婆婆呀。】
那为什么,要叫她读书呢。
明明小时候,父亲摸着她的头回答她说:【因书中有明德。】
何为明德?是光明之德,是做人的道理。
读书人要做什么?
要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太大了,太远了,太空了。做不到。
还有吗?
有,君子舍生取义,小人舍生为利。
陆夫人睁开眼,笑着哭了。
原来,她是小人。
就和陆正一般的小人。
在这一刻,陆夫人照视自观,甚至都不那么憎恶陆正了。
不过是,人性罢了。
但,不到最后,君子乎,小人乎,又凭什么下定论。
一个人的一生,要盖棺才能定论。
虞玫流着血的手撑住地面,缓缓了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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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 她抬头看了看高高的房梁。
早该……这么做了。
温松怀着悲戚的心情,风尘仆仆地赶到开封。
原本陆延十分狡猾,口风里已经铺垫了“可能等不及已经往余杭发丧了”,温松也有心理准备,可能连妹子的灵柩都看不到。
但他万万想不到,开封陆府门口的石狮子上,竟然会系着红绸!
温松大怒!
门子上看见了陆延,也认出来温家舅爷,居然是带着笑脸迎上来的!
温松直接一拳过去,将那门子抡到了地上找牙!
“陆府这是庆贺我妹子过身呢!”他破口大骂!“陆家人在哪里!告诉他们温家来人了!”
“王八羔子!”
“欺人太甚!”
挨揍的门子这才反应过来,温家舅爷是来奔丧的!
怪他这几天拿赏钱拿到手软,竟一时转不圈来了!
门上的几个小厮一窝蜂拥上去,抱胳膊抱腰的:“舅爷息怒!舅爷息怒!”
“我们公子今科点了探花!这是前几日迎金花贴时留下的!”
“少夫人已经启灵往余杭去了!”
青州离京城比开封近,是以青州那边先得了消息,官府贴里今科科举名次的公告。
开封远些,金花贴前几天刚到,吹锣打鼓地和“进士及第”的牌匾一起送来的。
陆正开了中门迎接捷报使和牌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