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枣儿扒住墙壁,瞪大了眼睛往拳头大小的洞里看去。从洞里确实可以看见外面,但只能看见走廊的顶壁。
“你在做什么。”庄祁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赵枣儿一惊,从凳子上摔了下来。
说时迟那时快,一秒钟的功夫,庄祁就冲到了角落里,牢牢地接住了赵枣儿。他一手圈住赵枣儿,把人兜在怀里,另一只手里稳稳地提着赵枣儿的黑色化妆箱。
大脑还没有转明白,身体先有了反应,赵枣儿一把推开了庄祁,转身要跑,脚下一绊,跌倒在地。
“枣儿。”庄祁语气焦灼,在赵枣儿听来却像魔鬼。庄祁伸手去拉她,赵枣儿像发了狂一样拍开他的手。
赵枣儿心里的恐惧达到了顶峰,如果说她先前不觉得有什么问题,现在她觉得什么都是问题!
因为她撒谎了。
她根本没有一只黑色的化妆箱!她只是想拖延一点时间,刻意把化妆包说成黑色提箱,可是庄祁真的给她拎来了一只化妆箱!
眼前的真的是庄祁吗?还是什么东西呢?赵枣儿腿已经软了,她往后躲,支着身子挪动,但“庄祁”离她越来越近……
“啊--!”赵枣儿尖叫着醒过来,大口喘着气,一呼一吸间带动整个身体的震动,好像不停鼓动的打气筒。
入目是被漆成了黑色的天花板,带着星星点点的晶石般闪耀的微光,赵枣儿撑着身子坐起来,还没有从梦境中的可怖缓过劲来,她看到身上盖着深蓝色的被子。
瞪大了眼睛,赵枣儿脑子里一团乱麻,无法思考。门外传来脚步声,紧接着门被推开。
庄祁走了进来,他穿着白蓝条纹的衬衫,袖子挽了上去,手上沾着水,长长的头发剪成了利落的短发,比他之前还要短些,显得年轻了不少,眉目间的温柔变得明朗,眼睛锐利有神。
赵枣儿揪紧了被子。
“怎么了?”庄祁急步走近,他在外头听见赵枣儿的惊喊,连忙冲了进来,可是赵枣儿用一种惧怕的眼神看着他,让他不知所措。
赵枣儿的脸色惨白,额头全是汗,头发被打湿了,贴着脸颊,使巴掌大的脸显得更为瘦削。
拧着眉,庄祁伸手要抱住赵枣儿,想给她安抚。
但赵枣儿几乎是跳了起来,躲开了庄祁的手,她连滚带爬地跑下床,三两步奔到落地窗前,一把拉开了窗帘。
--窗帘轻飘飘的,一拉就开了,外头灰暗的云天映入眼帘。
赵枣儿来不及松一口气,庆祝自己回到现实,摆脱噩梦,就被堪比噩梦的景象扼住了呼吸。
黑黑的云层在f市上空涌动,漩涡般的云层中央,是一个硕大的黑洞。黑洞下方,f市还一如往日地忙碌着,这座老城运转着,对即将到来的危机一无所知。
赵枣儿醒的时候,已经身在f市的公寓里。
入目是被漆成了黑色的天花板,带着星星点点的晶石般闪耀的微光,赵枣儿坐起来,抱着灰蓝色的被子发呆,过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这是庄祁的卧室。
这层楼只有她和庄祁两户,两套房子的装修风格截然不同,赵枣儿摸了摸被子,呼唤了一声庄祁,等了几秒,庄祁的脚步声近了,紧接着门被推开。
“醒了?”庄祁穿着白蓝条纹的衬衫,袖子挽了上去,手上沾着水,长长的头发剪成了利落的短发,比他之前还要短些,显得年轻了几岁,像刚毕业的大学生,明朗又有精神。
赵枣儿盯着庄祁露出的胳膊看,白皙的手臂上没有一道鳞片,视线顺着流畅的肌肉线条滑进袖子里,阴影遮住了里面的光景。
“饿不饿?”庄祁走到床边,坐了下来。
赵枣儿摇摇头。庄祁的眼睛,左右两只都是黑白分明的,仔细看,能发现其中一只的颜色比另一只浅,赵枣儿沉吟了一秒,“美瞳?”
庄祁点头。
“你自己戴进去的?”
庄祁再点头,不明白赵枣儿为什么吃惊,可能是刚睡醒的缘故,赵枣儿心里的想法全都表现在了脸上。
赵枣儿觉得戴隐形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她近视两百度,因为不习惯框架眼镜,尝试过戴隐形眼镜,但不论怎么努力,每次都很费劲,戴进去要半小时,取出来也要半小时,所以她很佩服舒碧云这类每次戴只要一眨眼功夫的人。想到碧云,那天直到现在都没有联系,不知道那妮子会不会担心她
看着赵枣儿眼神飘忽,就知道她的思绪又扩散到各个地方去了,庄祁伸手毫不客气地揉了揉她的头顶,“回神了。”
“哦。”赵枣儿确实还没睡醒,有一种睡了很久的懒倦感,身体沉沉的,只想再一头倒下去,继续一场长长的梦。但她不能再睡了,弯月村的事突兀地从她脑海里冒了出来,赵枣儿一个激灵,彻底清醒了,顾不上刷牙洗脸,抓住庄祁的手,上上下下打量他,问题一个叠着一个从她嘴里不停冒出来:
“你的鳞片呢?眼睛还是红的?那鳞片怎么收起来的?不会是跟头发一起剪了吧?”赵枣儿好像有了画面感,露出“很痛”的表情,“邪灵邪灵,辜家!啊——现在都是什么情况了?”
赵枣儿的问题太多,庄祁示意她先起床,他再慢慢说给她听。
赵枣儿配合地掀开被子,发现身上的衣服换过了,换成了一套粉色的睡衣,衣裳单薄,庄祁替她把拖鞋摆正,有拿来一件针织外套给她披上。扭头时看到赵枣儿对着睡衣发蒙,庄祁解释道,“小晗来了,她替你换的衣服。”
赵枣儿面上一红,摆了摆手,表示自己绝对没有多想。
典型的此地无银三百两,但庄祁笑了笑,没有说别的。
“我睡了多久?”
“两天。”
赵枣儿一怔,想要看看手机上的时间,才想起来手机在被邪灵拽进东海的时候丢到海里了。
庄祁看着她,赵枣儿低着头,眼里的慌张没有藏好。她睡得太多了,这不正常。
“别担心。”庄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