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小本事,不足挂齿!”
佯装谦虚,辜尔东猛然一甩手,两团黑色的、裹着蓝光的火球,伴随着噼啪的电流声,以极快的速度朝庄祁撞去,眨眼间来到了庄祁面前。庄祁保持着一个坐姿没有动,直到闪电光团近到照亮了他脸上的血光,眼看着就要砸上他的脸,他透过两团蓝光与辜尔东四目相对,辜尔东似乎听到了极轻的一声嗤笑,便看到两团闪电球撞上了一道透明的墙,直接被弹开,犹如盛放的烟火般,开成了两朵硕大的蓝色火花。
秉持着“装逼就要装到底”的原则,庄祁坐在沙发上,一直保持在一个位置上不动,打了个响指,原先四散下落的蓝色花火突然停顿在半空中,而后聚集,形成了一个比先前还要大两倍的闪电球。
蓝色的球体表面有银色的闪电劈啪作响,看着球体不停膨胀,越变越大,每个下一秒都像要撑爆了一样,辜尔东脸色阴沉,甩手又丢出两个闪电球,却直接被庄祁的闪电球吞噬了。
“这个东西我之前遇见过一次。”庄祁态度从容,一副能闲聊到天荒地老的姿态,“也是辜家人,当时我就想,高科技呀,简直是科幻片。”
像是故意要捉弄辜尔东一样,庄祁伸出食指,轻轻一点,硕大的球体便停止了靠近辜尔东,缓慢地转动,屋子里充满了光怪陆离的影子。“后来发现不过是气、电和光。”
“所谓万变不离其宗吧。”庄祁突然收紧拳头,又猛地打开,“噗嗤”一声轻响,足有半辆汽车大小的球体炸开,蓝色的火花落在辜尔东身上,让它体会到了久违的疼痛感。
痛感太过于真实,以至于它险些误会自己还活着,随之而来的,是“庄祁能够让它灰飞烟灭”的恐慌。
从一开始,它就处于绝对劣势。
“赵枣儿知道你还有这样一面吗?”
“与她何干?”听辜尔东提到赵枣儿,庄祁神色不虞。
“我都死了,你还能对我怎样?”
庄祁轻轻叹气,像是面对冥顽不灵的学生:“这一行怎么捉鬼驱邪,你不知道?是什么限制了你的想象力?”
辜尔东退开一步,看一眼窗外,一狠心,掐诀引来雷电,打算来个鱼死网破。
隆隆的雷声由远及近,却落在了远远的地方。辜尔东的镇定随着雷声的淫灭而破碎。
庄祁站起身,似乎打算收尾,辜尔东眼神飘忽,却坚决不肯透露一个字。
——它还有最后的王牌。
嘿嘿一笑,辜尔东几乎是主动落入了庄祁的捕鬼网。
封住捕鬼袋的袋口,庄祁随手把捕鬼袋扔到桌上,看着一屋子的狼藉有些头疼。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是庄珂的电话。
“喂”
“哥,”庄珂的声音听起来很不愉快,“辜家的人突然闯上门了”
赵枣儿还记得最开始看到案发现场时的惊恐——电视机上、花瓶上、沙发上茶几上,地上、天花板,到处都画着奇怪的符号,密密麻麻,没有一处空隙。
屋子里一股难闻的恶臭,和着血水的腥气,南面的墙上有人形的白线,墙体上有一个洞,正好在胸口的位置,吴浩霆当时指着那个洞对她说:“被害人就被钉在这里,贯穿胸口。”
而贯穿赵可喜的那支胸器,就是斩魂剑。吴浩霆问她是否见过斩魂剑的时候,她说没有,事实上她撒谎了。
她不只见过斩魂剑,斩魂剑还是她的儿时玩伴之一——斩魂剑会与她说话,会数落爷爷的不是,但回回斩魂剑说爷爷坏话的时候都会被爷爷赵大匡听到。一人一剑争吵的画面颇为好笑,幼年的赵枣儿夹在他们之间听得不亦乐乎。
赵枣儿看了眼车厢尽头,苗壮还没有回来,她打开匣子,里头躺着一只一米多长的斩魂剑,上好的乌钢,通体黑得发亮,分量不轻,剑身布满刻着繁复的花纹,一寸一寸摸过去,距离底端一指长的地方有一个“赵”字。
当时在案发现场只来得及匆忙看一眼,之后便被作为罪证收走,赵枣儿此时才发现斩魂剑与记忆中的模样有着不少出入——剑身暗沉,光泽不再,像疏久不得照料的植物,恹恹的,而剑体里也没有了特殊的灵气,那个曾经与爷爷争吵不休的剑灵似乎是她童年的幻想。
“我让浩霆把它取出来,是给你作为武器。”
赵枣儿吃惊:“武器?!”
“符术你掌握得很快,但符纸毕竟是易耗品,有一件称手的、攻击力极强的武器很重要,斩魂剑在警局里放着也是放着。”
“可是,我不会用啊。”赵枣儿不安,庄祁特意把斩魂剑给她,莫非这趟庄家之行会十分凶险?
“只是物归原主罢了,”看出赵枣儿的不安,庄祁安抚她:“斩魂剑不是任何人都能驱使,相对而言更容易接受赵家人。”指了指匣盖背面的符纸,庄祁补充道:“斩魂剑戾气很重,我暂时先把它压制住了。但我也没有把握你能不能驾驭斩魂剑,这几天你先带着。”
庄祁说得轻巧,但赵枣儿感受着匣子沉甸甸的重量,欲哭无泪。
合上匣子,赵枣儿还欲再问,苗壮走了回来,她便把问题憋了回去。
这是一趟很熬人的夜车,到z市的车程达五个小时之久,高铁虽然快速便捷,但不比火车有卧铺,坐久了容易疲惫,赵枣儿觉得屁股都坐麻了,腿也肿了,腰部以下即将不遂。
反观庄祁和苗壮,依旧精神,尤其苗壮,精神抖擞的,像旗杆一样坐得笔直。
庄祁一直是从容淡定的,只是眼眶下有淡淡的青黑,不细看察觉不了。
透过一些零散的间隙,赵枣儿大致从庄祁那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夜越来越深,寒气透过玻璃渗了进来,在经过一个长长的隧道后,赵枣儿终于撑不住,闭上了眼睛,身子一歪,倚向身边的庄祁。
偏头看到赵枣儿的睡容,皱着眉,好似并不安稳,庄祁缓缓调整姿势,让赵枣儿靠在他肩头上,又示意苗壮把置物架上的围巾拿下来。
一挑眉,玩味地眼神在两人之间打转,苗壮取下置物架上的羊毛围巾,递给庄祁,看着他展开围巾,披在赵枣儿身上。
假装没有看懂苗壮的眼神,庄祁也闭上眼睛,默念了三遍清心咒,慢慢沉淀思绪,整理下一步的思路。
三天前,辜尔东知道赵枣儿不会赴约后,便带着爱哭鬼离开,陆酩没能追上,眼睁睁看着辜尔东消失。出乎意料的是,辜尔东当天便沉不住气,或许是想先发制人,夜才深,它便闯进了36层。
就在赵枣儿熟睡的时候,对门的庄祁与辜尔东展开了一场恶战。
“你倒是护着她?这都什么时候了!”辜尔东的样子与平时没有区别,它的语气焦急,好似在关怀他人,但神情却是冷的,僵硬得像刚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