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没有多少时间沉浸于自艾自怨。
得知皇后姑姑到底付出了怎样惨重代价,才勉强争取来三司会审机会后,她强行振作起来,想要在三司会审上好好表现。
可她明明能看出信纸和私章是伪造,堂上官员非要追问她是如何伪造、如何做旧。
她明明知道信纸上字迹是临摹,却被追问世上怎么会有人临摹得这么像,容姑娘能临摹出你小叔字迹吗。
这么胡搅蛮缠,这么不容分辩,这就是雍朝高官。
到最后,原身‘输’了这场三司会审,也输了为容家洗刷污名最后机会,收押进大牢当晚就被下暗手废掉双腿。
她在大牢里日日以泪洗面,不知道是该恨乐家,恨为容家定罪雍宁帝,还是恨三司会审官员们。
她哭得太狠,仿佛是要把自己这一辈子泪都流尽。
一个月后,乐贵妃被册封为后,内侍携着她懿旨走进原身牢房。
在懿旨中,乐皇后说念着容老将军对朝中贡献,于是网开一面为容家留一个血脉,只是她要进乐府成为乐成言侍妾。
等内侍走后,原身浑浑噩噩,终是不忍受辱,撞墙自尽而亡,结束了自己这短短一生。
……
衡玉密如鸦羽睫毛轻轻垂下,遮去她眼中冰冷。
如果容家当真通敌叛国,站在衡玉立场看,也得说一句“取得这样下场不冤”。
但容家数十年如一日镇守北境,与异族之间隔着血海深仇,这雍朝谁都有可以与异族合作叛国,唯独容家人绝无可能!
这整件事背后,必然与乐家、贺家有关联。
但容家栽得如此彻底,这背后……难道真没有雍宁帝授意吗?要知道,狡兔死走狗烹之类事情可不少见。
衡玉掌握消息还是太少,暂时没办法判断出其中隐秘。
没关系,她接管了原身身体,从今往后原身人生就是她人生。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 她会慢慢梳理调查其中隐情,不让容家再蒙受任何屈辱。
这些念头在脑海中迅速闪过,不过只花了须臾功夫。面上,衡玉依旧是一副哀戚模样,伸手接过中年官员手中圣旨:“多谢这位大人。”
中年官员点点头,出声告辞离去。
“大人且慢,臣女有个不情之请。”
衡玉低着头接下腰间玉佩,苦笑道:“在容家出事之前,臣女未婚夫贺瑾就已经与臣女断了联系。我容家待贺家,说一句恩重如山也不为过,他贺家却背弃了这种恩重。”
“我与他有婚约在身,无论如何都该有个说法。若是大人不嫌麻烦,请大人帮忙多跑一趟,将这枚玉佩送到贺府。”
说实话,容家战功赫赫,容老将军又是那种义薄云天人物,朝中受他恩惠人极多。但是……容家一出事,这朝中多是束手旁观之辈。
束手旁观也就罢了,毕竟世态炎凉。
但像贺家这样雪上加霜,就很令中年官员鄙夷了。
中年官员本就有些同情衡玉,想了想,还是应下了她请求,取走那块玉佩。
衡玉站在原地目送着中年官员离开。
厅堂门窗没有闭紧,衡玉被倒灌进来冷风呛得连连咳嗽,原本就苍白脸更是褪尽血色。
现在是寒冬腊月天,这厅堂敞开着,管家不敢让衡玉再在这里待着:“小姐,你身体到现在还没好全,可不能再着凉了。咱们府里……如今就要靠你撑着了。”
说着说着,管家声音哽咽起来。
衡玉有些无力地抬起手,紧了紧身上灰色大氅,对管家说:“陈叔,先扶我回房休息吧。”
管家将衡玉送回院子后就离开了。
府中现在乱糟糟,哪里都离不得他。
婢女将衡玉扶回里屋。
里屋四个角落都摆着炭盆,炭火很旺,一走进里面,衡玉身上寒意尽数消散。
“小姐,奴婢去给你倒药。”婢女为衡玉压好被角,绕过屏风离开里屋。
衡玉倚着枕头,右手指尖搭在左手手腕间,按动脉搏为自己把脉。
她穿越过很多世界,不敢说精通所有技能,但一些比较常用技能都是已经学习过。医术就是其中之一。
过了好一会儿,衡玉慢慢放下自己手——郁结于心,兼风寒入体。
虽然不是什么大病,但在缺医少药古代,必须要好好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