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想调查谁是伤害祝英台的真凶,这很简单。
祝英台和梁山伯在书院一直与人为善,交情平淡的有很多,存在间隙仇怨的却只有马文才和王蓝田。
马文才和二人的矛盾是因为,刚来学院时因为束脩问题,梁山伯曾当众不给马文才面子;之后祝英台二人又在嬉闹中撞到马文才,被敏感期(和苏映秀冷战中)的马文才抓到机会,连本带利地报复回去。
但马文才确信他不是凶手,那就只剩下王蓝田。
王蓝田和二人的矛盾还能追溯的更远,在梁山伯和祝英台结伴赶来峄山之时,就因为帮路人打抱不平而结下仇恨。
王蓝田是个真小人,心思阴毒,善于隐忍,趋炎附势,在发现惹不起马文才后,还能豁出脸皮和尊严跟在马文才身后当小弟,平时挨骂敢怒不敢言,对马文才的愤恨也全都埋藏在心里。
他还很善于借刀杀人,在马文才说要为难梁山伯和祝英台时,站出来积极响应,高举着马文才的名头趁机下毒手,发泄当初对二人的仇恨。
事后,别人也只会把矛头指向马文才,比如小惠姑娘。因为在其他人眼中,王蓝田就是马文才的走狗,所做的一切行为都是马文才吩咐的,马文才是罪魁祸首。
就像这次,既能害祝英台受伤,又能拖马文才下水,简直是一箭双雕的好计谋。
王蓝田跟祝英台和马文才都有仇,这凶手到底是谁,自然就不言而喻了。
即便已经猜到谁是凶手,没有确凿的证据,直接跑到王蓝田面前质问他是不是半夜偷袭祝英台的人,王蓝田也不会傻到承认。
如果是梁山伯可能会选择迂回手段,绞尽脑汁想出各种办法,一步步引导王蓝田露出马脚,最后让他赖无可赖。
不过以梁山伯那个老好人的性子,估计到时候王蓝田在他们面前装装可怜,他也会大度的原谅对方。
可惜王蓝田怎么也没有想到,攀扯上马文才是他一生当中最后悔的决定。
“你准备如何让他认罪啊?”
中午在饭堂吃饭的时候,苏映秀问起马文才的打算,她十分好奇王蓝田的下场。
“这你不用管,晚饭之前就会有结果。”
苏映秀看着他脸上阴鹜的表情,心中不禁打了个寒颤,为坐在后面那张饭桌上嘻嘻哈哈,还不知道将要遭受什么的王蓝田,默哀!
“你可悠着点,这里是书院,别把人打死了。”苏映秀担心他做的太过火,引起山长和夫子的不满,耐心劝导道。
“王蓝田承认了,你就把人交给祝英台,毕竟她是主要受害人,由她和书院出面商讨如何处置王蓝田最合适。”
马文才停下进食的动作,抬起头盯着她看,眉毛皱地能夹死苍蝇,“难道在你心里我就是一个残暴嗜杀之人吗?”
“当然不是!”苏映秀感觉心累,甚至开始质疑自己,问他:“我说的话很难理解吗?你怎么总是抓不准重点呢?”
马文才继续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淡淡地说:“我问的就是重点。”
“......”那看来是我们之间谈话有壁垒,苏映秀不想再跟他鸡同鸭讲下去,把注意力全部放在眼前香喷喷的饭菜上。
可她歇火了,马文才不愿意了。
“干嘛又不说话,生气了?”
“没有。”苏映秀不想理他。
马文才丝毫不会看别人脸色,“你这态度,明明就是生气了。”
“我没有。”
“没有你怎么不笑了?”
呵,苏映秀啪嗒一声放下筷子,面无表情道:“对,没错,我就是生气了,你想怎么着吧?”
马文才准备要说的话顿时哽在嘴里,这时候脑海里冒出来一句话,是他不想再跟苏映秀冷战了。
马文才抓苏映秀话里的重点总是跑偏,但抓自己话里的重点却是一抓一个准,这句话里的重点就是那个人名,和谁冷战都无所谓,和苏映秀?
不行!不允许!不可能!
果断拒绝三连后,马文才在苏映秀不耐烦的目光中,非常从心(怂)地拿起筷子,端起碗开始默默用饭,直到从饭堂出去都没有再说一句字。
下午的课在室外,练习骑马射箭。
这时候就能体现把书院建在山上的好处了,练习场地足够大,野生猎物足够多,跑起马来足够尽兴。
学子们换上便于骑马打猎的劲装,头上的文人发髻也梳成了高马尾,一眼望过去,英姿勃发。
待教导骑射的师傅一声令下,众学子整齐划一地翻身上马,各个身手矫捷,速度极快地驾马消失在密林之中。
“嗖——”
苏映秀箭术精准地射中一只兔子的后腿,跳马下去将兔子拎起来装进笼子里,准备拿回去交差。再一抬头,发现原本跟在她身边的马文才消失了。
苏映秀根本不用思考,就知道他肯定是去找王蓝田算账了,也不知道要做什么,还特意避开她行动。
另一边,趁苏映秀不注意偷溜的马文才,在眼线马统的帮助下,骑马绕到王蓝田的必经之地。
他不是王蓝田,不会暗箭伤人。
他是马文才,他的箭永远面对敌人,光明正大。
他会让王蓝田知道,正面射出去的箭,往往比从背后射出去,更可怕。
因为可怕的从来就不是死,而是等待死亡和死亡的过程。
“公子,王蓝田来了!”帮马文才牵着缰绳的马统低声提醒。
马文才坐在马上比马统看的更远,更清楚,在王蓝田发现他,并且惊喜地加快速度打马上前时。
他缓缓举起手里的弯弓,从背后的箭袋里抽出一支打磨地锃光瓦亮的箭,搭弓瞄准。
“噌——”
箭随着主人心意,飞速地射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