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日便准备带着孩子离开,找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生活。”太守夫人放下茶盏,直接开门见山,“我知道苏义他自己做错了事情,什么后果都是应该的,我也不替他开脱什么。但是孩子总是无辜的,我不想要他留在这里,被人戳着脊梁骨长大。”
秦江春没有说话,实际上按照大周的律法,太守所犯下的罪行会殃及家人。
太守夫人拿出一个账本来,示意苏九年递过去,继续说着:“苏家的东西我一样也没有动,仅将我的嫁妆带走。他藏的那些东西我也都找到了,全都在地窖里放着。”
秦江春结果账本翻了翻,看着上面一个个熟悉的名字,猛然将账本合上,面色铁青。
太守夫人问了一声,“侯爷,你说我和孩子能平安离开扬州城吗?”
“这是自然。”秦江春坐正,身子微微前倾,“多谢苏夫人。”
“侯爷唤我胡氏便可以,至于要谢的话,侯爷不如谢这位苏姑娘。”太守夫人转而看向一旁站着的苏九年,目光中多了几分真情实意的感谢来,“多谢苏姑娘出手相救,小宝现在已经好了。他好了之后啊,我就一直在想,是不是大人做的错事太多,现在报应到一个孩子头上。”
苏九年当时救人的时候倒是没有想这么多,只得安慰两声,“孩子没事便好,若是换了个人路过,能救人也会救人的。”
胡氏轻笑一声,她跟着苏义一路走到现在,形形色色的人见了不少,哪里不知道人性的薄凉来。她眼尾带着泪,“姑娘是个心善的,日后定是福泽深厚,盼着日后有机会的话,能再见到姑娘一面。”
“若是有机会的话,一定可以的。”苏九年用力点头。
“那我就先行离开了。”胡氏看着秦江春说。
秦江春立即叫来了俞满,让俞满带着一队护卫护送胡氏母子二人离开。
得到了一直想要的账簿,秦江春也不见得有多高兴,沉着一张脸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全身笼着一层低气压。
苏九年不知道账簿上面写了什么,只当是贪污的金额过大,他才会这个样子。不过官场上的事情她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在一旁站着当作是陪他。
“俞贵呢。”秦江春再开口时,声音就带着一点沙哑,透着种说不出来的疲惫。
苏九年觉得他的情绪有些不大对,声音又放缓了几分,“俞贵早上的时候出去找木梁了。”
扬州城中不少的房子被冲倒,重新建造的时候什么都缺,特别是屋顶上的木梁。不少人家就是没有木梁盖顶,房子建了差不多了,却迟迟不能入住。
“说了什么时候回来吗?”
“没说,但怕是要等到晚上。”苏九年猜想他找俞贵要说事情,连忙补充了的一句,“不然奴婢现在就去找人,把俞贵叫回来。”
“不必了。”秦江春撑着椅子的扶手往外面走,“等他回来的时候,让他往黔陵去一趟,将明尧叫过来。”
扬州城洪灾,同上游三城开闸泄洪不无关系。秦江春回到扬州城之后,便派秦明尧去了黔陵。
怎么在这个当口上,突然要将秦明尧叫回来?苏九年瞟了一眼放在小几上的账簿,心里一惊,难不成秦明尧同扬州城的贪墨扯上关系了?
她按下心头的疑惑,应了一声,等秦三爷离开之后,才细细想起前世的事情。
前世她只知道是大房这边派人去刺杀秦三爷,失败后又被人抓住了把柄,导致老夫人不管不顾地提出要分家的事情。她从前并未细想,觉得秦家大爷是想杀了秦三爷自己好夺过爵位,现在仔细想的话,哪里有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