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愕。
惊讶。
以及一抹说不出的情绪在心底悄悄生出。
温软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闻嘉许, 见他神色如常,甚至还在看过去的时候, 笑着望了她一眼, 问她, “怎么了?”
“......没事。”温软轻声说, 或许是她想多了吧。
“坐吧。”闻嘉许还是之前那副温和的样子, 亦兄亦友,替人推开椅子, 等她入座才在她对面坐下。
六月的天。
临市已经很热了。
可在法国这座不知名的岛屿上,温度却很适宜, 不冷不热,海风也没夹杂着那种咸咸的味道,不知道是不是岛上种着什么花, 随风传来, 是很好闻的香味。
温软本来还因为这个布置,吃得有些不□□生。
但闻嘉许俨然是个聊天高手, 他知道什么样的话可以打破这个隔阂感。
这会他手里握着一杯香槟酒,语调轻松地和她说着以前学校里的事,“前几天在临市的时候, 我去看过徐教授了,他还是老样子,还跟我说你是个小没良心的, 这么久也不知道去看他下。”
温软听到这话, 心里那股别扭少了下去, 取而代之的是窘迫。
她之前还跟孙老师说一有时间就去看老师,可后来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她又有些不敢去看老师了,哪里想到......闻嘉许竟然会去看,两人还提起她。
“我之前忙......”
“等我回国之后,再去看他。”
闻嘉许笑笑,“徐教授知道我们有联系,还问我你现在怎么样?”
温软抬起头,眨眨眼。
怎么样?
她挺好的呀。
在月光和灯光的照映下,温软那张脸蛋就像是被蒙了一层薄纱一般,更加多了几分神秘,让人忍不住就想伸出手去摸上一把。
闻嘉许一直觉得自己的自持力很好。
可显然——
面对这样的温软,他所有的冷静和自持都变得一败涂地,握着香槟杯的手收紧,指尖都有些发白了,要不是他素来伪装惯了,恐怕脸上这抹笑也得被怔忡所替代。
笑了笑。
他又喝了口酒,才开口,“你跟林清寒,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没想到闻嘉许会提起林清寒,更没想到他会问得这么直白,温软脸上不免有些怔楞,她呆呆地看着闻嘉许,好半天才哑着嗓音说,“......什么,怎么想的。”
“你还想跟林清寒在一起吗?”闻嘉许问她。
眼见温软小脸苍白,就连双目也变得闪躲起来,闻嘉许当然知道她现在很难受,要不然也不至于那双细白的牙齿都咬住红唇了,可显然......他没有打算就这样结束这个话题。
他就是要往她的心坎上戳上一把又一把的刀,让她永远记住林清寒给予她的痛苦、委屈和不甘。
他要让她记起林清寒就难受。
他要让林清寒永远都别想得到他。
“小软,那三年,你有多难受,难道你就这样忘记了吗?”闻嘉许放下酒杯,轻轻叹了口气,“我知道林清寒现在的确跟以前不太一样了,为了你做这做那,连那张脸都不要了。”
“可是......”
“你有没有想过以后?”他把声音压得很低,在这样的夜色里,闻嘉许的声音就像是深海里惑人心智的海妖,用最迷人的声音蛊惑着人进入他编织好的陷阱。
“林清寒是什么样的人,别人不清楚,难道你相处了这么多年也不清楚吗?”
“他现在为了讨好你,当然可以为你鞍前马后,但时间久了,谁又能保证他会不会变得和以前一样?”
“到那个时候......”灯光下,温软的脸色几近惨白,可他却没有停下,把最温柔的声音化作最直戳人心的刀子,“小软,你又应该怎么办呢?”
海风把闻嘉许的声音扩散开来。
即便过了很久很久,他说过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仿佛还在耳边萦绕。
她的双手早就握不住刀叉了,紧紧攥着裙子,低着头,似乎呢喃一般,说道,“别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