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才傻呢。我是为了报您对我的知遇知恩。”
皇帝喉咙里呼出一口气来,“说得朕和你是君臣一般。知遇知恩,朕和王授文兴许有点,和你,不能这么说。”
王疏月扣住他的手。
“您才是傻,有的。”
皇帝又气又好笑的摇头。
“算了,王疏月,你都说了朕对你不好,你今日怎么犟,朕都不骂你。”
说完,他稍微向后仰了仰,好让她靠地舒服些。
“等过两日,朕把前朝的事忙完,再敲打敲打周明。你安心养着,朕的福气照着你,会好的。”
“算了,只要主子赦我于国无功的罪,我有没有孩子都没关系。周太医的药啊,又苦又臭,再吃下去连胃都要伤了,主子,您别折磨我了,让周太医去照看皇后娘娘的胎吧,也让我松快几日,昨儿,我看着那八珍鸭子好吃,想多吃几口,谁知,午间喝了药,又把味败了,结果到最后,愣是一口也没吃下去。”
“八珍鸭子”
“嗯。”
她一面说,一面还刻意砸吧了下嘴。
皇帝哂了一声。
“张得通。”
张得通到不敢直接进来。只在竹帘子后面回话。
“奴才在。”
“叫御膳房添一道八珍鸭子。”
“欸,是。奴才这就去传话。”
人影从竹帘上撤去,厚靴底子与地面儿摩擦,
听人走远了,皇帝低头道“成吧,今日朕做主,不喝他周明的药,陪朕吃鸭子。”
王疏月笑应道“好,听您的。”
皇后遇喜以后,内务府和太医院都跟着紧张起来。
皇后从前是遇过喜的,但却莫名其妙地滑了胎儿。皇帝当时替先帝巡视永定河,不在府中,回来后又惯常地冷脸,丝毫没有关照女人的失子之痛。皇后伤了心,夫妻情意越发冷淡。后来也不曾好好调养,仍撑着打理府中的事,因此亏损了身子。
她原本对孩子没什么指望,这才把大部分的心力都给了成妃的大阿哥。谁知,缘分这个东高不好说,越不刻意,到越是有缘。她这个原本僵冷下来的人,因为这个腹中的生命,又有了些生气儿。
这日午后,顺嫔和淑嫔来请安,二人正陪着说话。
孙淼进来道“主子,太医遣周太医过来给您请脉了。”
“周太医”
“是,是周太医。”
皇后疑道“之前不是定的李太医,怎么又换了。”
顺嫔道“想是皇上看重主子娘娘这一胎儿,周太医是出了名的稳妥。”
淑嫔笑了一声“顺嫔说是皇上松的口,到不如说是和妃娘娘松了手。”
顺嫔看了她一眼“你又拿她说事,惹主子娘娘不快。”
“我是过得没意思,主子娘娘,您知道我的,从前我们还有点脸子,谁又敢抱怨,如今您看看,翊坤宫那么个地方,和这么个封号,还有皇上的人和心,都叫她和妃占全了。”
她说着竟红了眼睛。
“成娘娘好歹有大阿哥,顺嫔也有公主,虽然说是养在外面,但也是个血脉,妾是罪臣之女,家中亲人散尽,全靠皇上的恩情活着,可是皇上连让妾代父赎罪的机会都不肯赏了。”
她说得伤情,毕竟府中宫中一路走来,相处了这么多年,她从前何等矜骄的一个女人,如今这副模样,皇后喉咙也哽了。
顺嫔道“主子娘娘大喜,淑嫔闹什么晦气。没得伤娘娘情绪,龙胎有误,你怎么担待。”
淑嫔忙站起来跪下。
“奴才失言,请主子娘娘责罚。”
皇后叹了一口气“孙淼,去把淑嫔扶起来。”
说完,示意宫女端了一盏茶给她“跟周太医说,本宫这儿有事,让去稍间里候候。”
说完,平下声对淑嫔道“你得明白,君恩不长久。何况,皇上不是拘于儿女小情的人,你从前是风光的过的,皇皇上也跟本宫说过,你有几分灵气,只要好好地守着本分,好的日子未必不会再来。即便是皇上那里冷了,本宫也是看着您们进府,入宫,无论如何,也会保全你们在宫中的体面。至于和妃,那是她的福气,你怨怼她,也是怨怼皇上,这是不敬的,本宫不责你,但你自己好好地想明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