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书房那边有人初释怀。
倚庐这处有人刚要起心。
皇帝跨进去的时候,福晋正在看皇帝书案上的字。
他又把丢了几年的祝允明体练起来了,但写得到十分随性。
“皇上安置得越发晚了。”
皇帝“嗯”了一声,自然地舒开双臂。“皇后也不必每日早晚过来。”
福晋被这一声‘皇后’怔了怔。册封大典要在皇帝登基之后,虽然宫中的人都已经折衷改口,唤她一声“主子娘娘”。可今夜却是皇帝头一次改口。她原本对皇帝的心已经淡了。但这一改口,又好像在死掉得火堆里丢了一个火星子,闪闪烁烁,反而是折磨。
她细致地解开皇帝腰间的玉带。
“这是奴才的本分。只盼皇上珍重自己,灾病皆无。奴才的心才能安定下来。”
他给她尊重,她就越要自谦。
皇帝这几年也习惯了她这副模样。他没什么好说的,扫了一眼自己留在案上的半副字。
形是像的,风骨神韵呢?还是比不过那个女人。他突然想起王授文最后的那一句话。望着字的笔锋道:
“皇后,朕跟你提一个事。”
“皇上请说。”
“乾清宫的那个王疏月,明日让她出宫归家。”
这到让福晋有些不惯,内院的事贺庞一样都不会过问。这么多年也从来没过问过她赏罚。她犹豫了一时,还是开口挡了一句:
“她在御前失仪,本该受宫规责罚。”
“朕知道,但其女面目可憎,撵出去,朕眼睛干净。”
&nb-->>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sp;皇后迟疑了一阵,方道:“皇上是怪妾处理失当了……”
皇帝仍然看着那副字,正想着差别出在哪里,并没有听见福晋这一句话。
福晋垂下眼,也不肯再问。两人沉默着,各自想着各自的事情。
直到皇帝感觉到自个腰间的手停顿住了。
“怎么了。”
退去外面袍子后,里面的中衣是极软薄的,即便是隔着一层,福晋还是看见了皇帝后腰上贴着的膏药。她才看过太医院的案脉,这一条却是没有的。
“皇上身上有疼痛,合该让妾知晓。”
皇帝哦了一声:“不打紧,皇后不需挂怀。”
帝后如此对白,张得通等人却头皮发麻。
好在之后帝后二人都没在提这个话头。福晋服侍皇帝更完衣,又陪着略坐了坐,皇帝问了她些饮食歇寝的闲话,就打发她跪安了。
倚庐门帐被撩起来。
张得通亲自送福晋出来。那日没有雪,风却仍然很冷得透骨。乾清宫那处传来太监阴冷而绵长的声音:“搭闩,下钱粮,灯火小——心——”。宫们要下钥了。各处的灯火渐渐暗淡下来。
福晋立在倚庐前却没有立即走。
张得通躬身道:“主子娘娘,晚了。奴才提上送您一程。”
福晋没有应他,只问道:“皇上腰上的伤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