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问题先前问过一次,李齐慎还记得,推测“怎么,做的梦就是这个?”
“……算是吧。”抱着他哭了一会儿,谢忘之缓过来一点,恋恋不舍地松开他,抬手擦擦眼泪,磕磕巴巴地开始说做的那场梦。
她说,李齐慎认真地听,两人对坐在榻上,倒坐出点论道的意思。内殿靠近屏风的位置留了灯,勉强能照到榻前,越过半撩起的床帐,照出女孩养了两年都仍嫌单薄的身子,衬着一头漆黑的长发,简直是楚楚可怜弱不胜衣。
听到后边,到底是从她嘴里出来,李齐慎感同身受,也有点心酸,替谢忘之把滑到肩前的发丝撩回去“别想这个,梦而已。何况就算是真的,那也算是个好结局。”
谢忘之一愣“好结局?”
“美人赠桃花,你说是不是邀约?”若梦里的人真是自己,李齐慎稍稍推测,就知道是油尽灯枯行将就木,不忍让她看着,这才借口让她去折桃花。但他也不忍心让谢忘之再伤心,宁可撒个不痛不痒的谎,权当是哄哄她,“横竖你都得嫁给我,还是你觉得这回梦里都没有婚仪,又难受起来了?”
“……哪儿来的说法!”谢忘之讨厌李齐慎提这个,她又不是那种揪着聘礼不放的人,梦里带出来的酸涩都少了一半,含泪瞪了他一眼,“不许提这个。我只是在想……若是不曾遇见我,那几年的日子,你该有多难过啊。”
道理是这个道理,要是没遇见谢忘之,李齐慎觉得自己大概就是这个心力交瘁的命,那样的日子真是无趣,死了或许还是解脱。但这话不能在谢忘之面前说,他只笑笑“但我遇见了,前边说的就都不算数。”
“嗯。”谢忘之轻轻应声,伸手去摸李齐慎的脸,指尖刚触及脸颊,却被他轻轻握住。
李齐慎在她手背上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脸颊蹭蹭她的掌心,低声说“要不然你再多看顾着我,好让我平平安安多活两年,将来老了还能拄着拐带你去行猎?”
“……这就不用了吧。”谢忘之沉默片刻,觉得没法想象,在他脸上又摸了两下,收手,“大半夜的胡思乱想,吵醒你了。还早,再睡会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