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谢忘之知道王氏难做,语气软下来,“成婚是我自己的事情……我有安排的,不劳阿耶和夫人挂念。”
时下风气开放,适龄的郎君和娘子交游时看对眼的也不少,但成婚这回事总得往家里过一趟,取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然得叫私定终身。王氏想劝,但毕竟不是亲生母亲,又不好多说“那若是看中了哪家郎君,记得回家说一说,免得让人家轻视。”
连着驳了两回,谢忘之不好再驳,只点点头“多谢夫人。”
王氏也应声,勉强笑了一下。
本来这事儿就这么了了,顶多算是一点小摩擦,谢洲也不是小心眼的人,但近来朝上焦头烂额,谢忘之这一句,弄得家里都隐隐有不安宁的迹象,他当即有些愠怒“自己相看像什么样子,辱没世家门楣。”
“……阿耶!忘之平常认识的都是好郎君,又知道分寸,说辱没门庭未免太过了点。”谢匀之和谢忘之更亲近,语气重了一点,想了想,转头递台阶,“忘之,和阿耶说一声,让阿耶放心。”
谢忘之却不要这个台阶“那按阿耶的意思,我该如何?”
“在家好好待嫁,别出去跑。长宁公主、雁阳郡王,不是能交游的人啊。”谢洲知道提起的这两人潇洒恣肆,对这个年纪的女孩有多大的吸引力,但他不放心,“至于婚事,交给夫人即可,必不至于给你配成怨偶。”
谢忘之沉默片刻“……我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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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想如何?”谢洲火气又涌上来,茶盏重重一放,“十八岁的女子,在别家都该做阿娘了,养你至今,你还有什么不满?”
王氏见状,赶紧安抚谢洲“夫君,忘之这是长大了,有自己的念头了。平常总也是听话的,是个好孩子。”
谢洲没接话,眉头紧皱。
“可我不想听话了。”谢忘之也放下茶盏。
谢匀之一惊“你……”
谢洲和王氏也愣住了,同桌的其他平辈更是一句话都不敢说。
“世人总说女子该温婉贤淑,阿耶请来的先生也是这么教我的,教我琴棋书画诗史礼仪,说来说去,却都是为了讨男子的喜欢,好像我生来就该嫁给哪个男子,一辈子依附于他。又总说要听话,在家时听父兄的,出阁后就听夫君的。”谢忘之接着说,“或许这样也没什么不好,我知道很多女子都是如此,出阁后也过得很好。但人活一世,难道生来是为了听别人的话?还是说因为我生来是女孩,我就不是人,不该有自己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