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南那边。。。二十七八的,没了一个胳膊,这回家。。。即使有那么几个银子,去了路上的花销,能置办多少家业?左不过是一座朽屋,两亩薄田,就是娶媳妇,也只是寻了个带着孩子活不下去的寡妇,凑合着过。。。好在到底有了个儿子,还顺顺当当的养大了,到了如今,有小的和小的那侄子,倒是缓过了气。这不是,前几日,小的那侄子,还将给衙门送菜的事儿转给了他,这个活,只要会架牛车,能算账就可以干,可算是彻底的让那老小子得意了。”
焦大杂七杂八的一通说,许是这经历确实算的上曲折,反正吧,这一帮子爷们听得那是唏嘘的很,眼窝子浅,心软的贾赦更是眼眶都红了,一个劲的感慨着不容易,说这退役银钱给的太少,上官不够体贴云云,听得贾代善都想白儿子一眼。
这孩子心软的毛病,那真是没治了,也不想想,他家可是武将人家,那勉强也算是军中上级,这感慨谴责的岂不是自己人?弄得好像他们多残忍一样。这是规矩懂不!好歹你也是武将人家的儿子,这胳膊肘怎么就不知道往里拐呢。还是那贾政更会看眼色些,插嘴说到:
“二十多年前战事颇多,许是那些将军也处理的粗糙了些,不然这样的兵士,能战场搏杀十年,哪怕再不济呢,给个微末的小官再退役,岂不是更好看?有了些许的俸禄,那兵士也不至于没了生计。”
看,怪不得这老小子后来能哄得老太太那么替他想吧,这人说话就是更中听些,明明知道底层士兵升官什么的,十分的艰难,这要退役的更是和丢包袱似的,不可能给额外的好处,可说出来,就听着体面多了。
为了这个,连着贾代化脸色都好看了几分,可见这贾赦说话的功力。不过说话归说话,本质是不会变的,那就是这焦三,确实亏得慌,那可是十年啊。
想到这个,他们忍不住又想到了焦裕丰村中的三爷爷,这也是个被亏待了的老兵。这么一来。。。两个国公都想叹气了,这就是现实,没人脉,没路子,没人提携,这底层想出头。。。
“罢了,都过去了,还说这些干嘛。不过。。。焦大啊,你弟弟既然来了你这边,老爷我也不好不给点表示,这样,金管家,去,取二十两银子来,再寻点子细布,弄上一石的米粮,一会儿让焦大带去,好生的安家。”
贾代化出手了,那这听故事的其他人能不给点表示?贾代善,贾敬,贾政直接就开始吩咐人取银子,而那贾赦呢,那更绝,直接将自己荷包给拿了下来,直接的就往焦大的手里塞,一边塞,一边还说到:
“我这里寻常塞的赏人银子也不多,左不过几个金银裸子,我也不数了,你全拿去,苦了这么一辈子,有了这也能过几日舒坦的。”
贾赦这人吧,虽然偶尔不着调了些,可这心,真的,比寻常世勋人家的子弟都真些,善些。也因为这个,焦大对着他,那比对贾政亲多了,所以看他塞过来,不单不客气不说,一边往怀里塞,一边还促狭的说到:
“这可好,我这正想给我家那新侄子寻媳妇呢,这媒人钱就这
么到手了。等着老爷们的赏下来,连着聘礼都齐全了,回去睡着了都能偷着乐。”
这话说的实在是讨巧,顺带的还用新的八卦,将刚才那股子不怎么愉快的气氛给冲散了,看,贾敬这会儿就插话了吧。
“焦叔这大伯当的可真是可以啊,先头引着老爷帮你寻了个侄媳妇,这回儿子,不会又想故技重施了吧。哎呦,这可不成,这样下去咱们家的人可就都保不住了。”
这笑话说的,贾代化立马大笑起来,做一次煤是正巧遇上,顺手沾点喜气,这第二次。。。他好歹是国公爷,能一直帮这么一个亲卫家的孩子做媒?说出去容易闹笑话好不,所以啊,这真就是个笑话。就是焦大也从没往这想过,他有自知之明,上一回这亲事里掺杂了多少,那真是只有他们自己明白。。。所以他立马一边摇头,一边自贬的回到:
“大爷哦,焦大可没这么个胆子。贾家是什么人家,那里是寻常人能配的。上次那也是我侄子运气好,占了荣府大姑娘的光,得了老爷的照顾,才有这么个喜事儿。这一次,一个乡下小子,可不敢再折腾。这不是,我这正寻了城门口,那兵马司的木头帮着探听消息呢嘛。小人琢磨着,怎么的我家那也算是两代的武人,这往武人中寻,总是不会错的。”
这话贾代化爱听,再怎么往文人上头转,武人总是武人,几辈子的武人印记,可不是那么轻易能抹去的。总觉得武人更爽利,更痛快,更重情,更。。。反正一万个好。
“对,就该这样选,得了,为了你这好眼光,金管家,将那银子多取十两给他,不愧是我贾家出来的。”
嘿,这银子得的,果然回去该偷笑。 .:647547956(群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