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瑶接过茶碗,浅浅地尝了一口,可瞧着心思却全没在这上面。
“怎么样,到现在王爷还没回来吗?”巫瑶问道。
陆珩已经许久未曾回来了,巫瑶自然见不到他,她好容易盼到了七夕,多少算个节日,可陆珩还是没有回来。
丫鬟越发弯下腰:“没有,不过老夫人昨天遣人去了甜水巷,说王爷不在那儿……”她越说声音越小。
谁都知道,王爷是个清冷的性子,平日里若非有事,大部分时候都该是在忙朝政批折子的,可昨儿没在,兼着又是七夕节。
况且,因着那在桑桑身边伺候的老嬷嬷的原因,巫瑶这边儿早得了消息,那天傍晚圣女也没在宫中,直到夜深了才回来。
七夕晚上,陆珩和桑桑一同出去了,这几乎是明摆着的事。
巫瑶心中越发沉了下去,再这样下去,用不了多少时候……就再也没有她的可能了。
见巫瑶如此,丫鬟不敢出声,越发低下了头。
巫瑶闭上眼睛,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自己是陆珩的命定之人,甚至有一种她和陆珩是夫妻的感觉,那感觉如此真实,就像是真的一样。
可桑桑的出现却把这一切打破,桑桑找回了圣女之位,又夺走了陆珩的心,好像与她相克一般,好像桑桑会夺走所有属于她的一切一般。
她不甘心啊。
屋内的气氛似是凝滞了一般,一丝声息也无,直到外头“叩叩”的敲门声传来。
巫瑶这才睁开眼睛:“去开门吧。”
丫鬟连忙开了门,只见门口处是一个小厮:“姐姐,巫瑶姑娘的家信来了,您快些拿进去给巫瑶姑娘瞧瞧吧。”
巫瑶来大齐这么久了,当然也要同家中联系,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用写一封家书。
丫鬟把书信小心地呈给巫瑶:“姑娘,是老爷的家书到了。”
巫瑶皱着眉头,她是个不孝女,未能好好侍奉在父母身边……
当初她和巫琴一道儿来了大齐,也是为着巫族的任务,可原定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却硬生生地叫她拖到了现在。
想起当时父亲来信叫她回巫族的情景,她们巫族与大齐风俗不同,若是有了心爱的人,是不会藏着掖着的,只要两人心意相通,就可在一处。
那时她在信中写道遇见了命定之人,想多留一段时间,字里行间全是小女儿家的羞涩和觉得自己一定能成功的信心。
她是巫族长老之女,不拘是巫族还是齐魏两国,她走到哪里都是众人仰慕的所在,她从没想过会失败。
父亲一向是个开明的,可当她说心悦之人是陆珩之后还是觉得不满意,不过一个病弱世子而已,哪里值得她如此费心,可父亲拗不过她,只得答应。
直到后来陆珩成了摄政王,父亲才算是真正同意了,-->>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可事情却出现了变化……桑桑回来了,她和陆珩在一起的希望更小了。
该如何同父亲说,这三年的时间几乎都付之东流,她没脸再接到父亲的书信,父亲会多失望。
巫瑶看着书信,良久,才终于打开。
第一页如同往常一般,只写家中一切都好,第二页则……提起了巫琴的事。
看见巫琴二字,巫瑶心中一痛,上次寄信的时候她就问了父亲巫琴现下如何,可父亲只道巫琴被严密禁足,他也没法看巫琴,还问她巫琴究竟因何至此,可她怎么好说出口。
巫瑶握紧了手,然后才继续往下读下去。
信中写道父亲终于找到机会去见了巫琴一面,巫琴受了一些苦,但还能撑下去,自然,也知道了巫琴受罚的原因,知道了桑桑,也知道了桑桑和陆珩之间的事,知道了她现在的境况。
看到这里,巫瑶面色一白,父亲终究是知道了。
一旁伺候的丫鬟心道信里这是都写了什么,怎么姑娘脸色变幻的这么快,接下来,她就看见巫瑶面上的神情很是震惊,继而竟然露出狂喜的表情。
巫瑶看着信纸,她定定地看着最后几行字,才确信自己没有看错。
原来巫族圣女竟然不能与齐魏两国的皇室结亲!
而陆珩……如今是摄政王,自然也是不能的。
巫瑶深知巫族的规矩有多严,也确信这样一来巫族绝对不会允许桑桑嫁给陆珩,巫族做此态度,那陆珩和桑桑就不可能在一起,这岂非连老天爷都在帮她!
看完后,巫瑶把信纸折起来,然后把信纸放到一旁燃的正旺的蜡烛上,火舌一舔,信纸顿时就化为灰烬了。
这封信不能再有第三个人看见,不然父亲也会有麻烦的,毕竟所有有关圣女之事都是不好议论的,何况是这等大事,巫瑶想。
“这会儿老夫人该是用完膳了吧,”巫瑶轻声说。
丫鬟看了眼天色:“应当是,按说老夫人这会儿正歇着呢。”
巫瑶起身:“服侍我穿衣裳。”
正房。
老嬷嬷叫丫鬟把香燃上,老夫人年岁大了,身子总有不适,这些日子总是睡不好,闻着这香时身子会舒坦些,入睡的也能更快些。
范老夫人闭着眼睛倚在美人榻上,指腹捻着佛珠,可头中还是隐隐作痛,到底岁月不饶人,再是锦衣玉食的供养着,她这身子骨也一日差似一日了。
正好外头丫鬟来禀告:“老夫人,巫瑶姑娘来了。”
范老夫人直起身:“怎么这个时候过来,在屋里歇着多好。”
巫瑶面上带着笑:“这会儿才天黑,左右我在屋里闲着无事,不如过来陪老夫人说说话,”她说着看了看身后丫鬟手里端着的汤碗:“对了,老夫人,这汤羹是我叫小厨房熬了一整天的,听说最是凝神静气,对人的身子很有裨益。”
“老夫人您近日总是睡不着,这汤羹说不定能有些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