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过才送走了德妃遣来探疾的宫人,见皇后踏着夜色亲自来了,忙上前相迎。
郑宓一面往里走,一面问道:“公主为何突然病了?太医怎么说?用药不曾?”
若是旁人,玄过自是要拦在殿外,但皇后与殿下同属一营,是盟友,她如此着急,拦着不让探疾,未免僵硬。何况殿下卧病,皇后不通医术,是瞧不出她因何而病的。
玄过跟在她身后,回道:“殿下是累着了,天又冷,便受了风寒。”
郑宓在殿前的石阶前止步,回头问道:“是风寒?”
她目光锐利,玄过心下一寒,面上则极自然道:“是,太医已瞧过了,不碍事,娘娘放心。”
郑宓闻言,回过身,不等玄过替她开门,径直推开了殿门进去。她绕过帷帐,看到躺在床上的人,三两步间便跨到了床前。
明苏躺着,远远地看,便似乖乖睡着了一般,走近,方知她的气色有多难看。郑宓坐到床边,轻轻地碰了碰她的额头,冰凉的,她转头看了看,火炉已挪得极近,床上也多盖了床锦被。
“是风寒?”郑宓再问。
“是风寒。”玄过回道。
自上回相见,明苏状如困兽,郑宓便极不安,总觉明苏心中装着事。数日过去,听闻信国殿下病了,她是着急,匆忙赶来。
结果却说是风寒,郑宓不通病理,可这模样怎么瞧,都不像是风寒。
是怎么了。郑宓握住明苏的手,转头道:“取个手炉来。”
玄过吩咐人去取了,自己却不走开,在一旁看着。郑宓知他忠心,便由了他去。手炉取来了,郑宓接过,放到被褥中暖着。
明苏似是极冷,额上却开始冒汗。郑宓伸手一摸,却是冷汗。
“哪位太医瞧的?”郑宓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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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过如实回道:“是胡院首。”
郑宓便点了点头,安心了些,明苏有恙,一贯都是胡院首来看的。她取出帕子,替明苏拭汗,口中又问:“淑妃可来过了?”
她问得极自然,好似她便是这间殿宇的主人一般,问话的语气,也似问自己的宫人,玄过虽觉奇怪,仍是回道:“淑妃娘娘来过了。方才陛下命人来召,说是乔婕妤宫中,几位妃嫔正一处开诗会,命娘娘前去同乐。”
郑宓盛怒,面色极冷,回头对着明苏时,又柔和下来,柔声道:“别怕,安心养病。”
玄过这时方明白殿下平日总说皇后勾人,不是假的。他正要逐客,皇后便道:“诗会怕是要开一夜,公主这里,本宫照料。”
说罢,见明苏嘴唇干燥,命取水来,要喂她喝。
云桑立即便去了。
玄过一面急公主的病,一面又想这主仆怎地如此不见外,云桑已将水取来了,温的,恰能入口。
皇后接过了水,放到一旁,起身将公主扶起。女子力气有限,她扶得勉强,玄过欲上前相助,皇后却道不必。
她扶得费劲,却很小心,小心地护着公主,不让她磕着碰着,小心让她倚到自己身上,而后端起杯盏。
皇后很用心,玄过看到了,可惜无用,殿下饮不下汤药,自也饮下水。他正欲开口,便见皇后柔声道:“乖,喝一些。”
令玄过大惊失色的一幕出现了,公主乖乖地将水喝了下去。
他忙出殿,将药端来。郑宓见此,什么都没说,只接过了药,一勺一勺地喂明苏饮下。药是苦的,人本能便抗拒,喂得便不如水那般顺畅。
皇后耐心地劝:“用了药,病就好了。你乖一些。”
明苏便真的乖乖用了药。
药碗很快便空了,皇后将她扶着躺了回去,试了试她额头,仍旧凉,便命再取了一个手炉来。玄过不急着逐客了,却仍在盯着,他发现皇后照料公主极熟稔,仿佛做过许多次,甚至连殿下温水爱喝几分热都清清楚楚。
到了后半夜,明苏病势反复,体温时冷时热,她在被窝里蜷成一团,郑宓轻轻拍她,安抚她。明苏渐渐蜷到她身边,贴着她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