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干了什么?”
刘老头张着嘴,看着路灯。
“把发电机修了,天天敲锣,敲的不烦,我听得烦。”江戈随手扔掉布,轻描淡写。
刘老头,张了张嘴,说不出话。
花了一个白天的时间,江戈拆了飞船的设备,用来把发电机修好了,还顺手改造了一下。后面,江戈陆陆续续又找了些能用的东西,替这群老家伙捣鼓出了一台太阳能发电机。
就是在金星上,江戈看了宇宙中最后一场木偶戏。
待在金星上的一群老人中,有几个,是当初地球“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者的子孙。刘老头带铜锣也是其中的一员。那天晚上,这些老家伙在一块儿空地上,收拾出了一小块舞台,点起平时省不得用的蜡烛灯火。
刘老头换了一身据说是祖传压箱底的唐装,摆弄着他的家伙,朝着江戈笑:“小子,今天就让你开开眼。”
江戈找了块石头凳子坐下,凑在一堆嚷着“难得”的老头中间。听到刘老头的话,江戈便抬头笑了笑。
锣鼓一敲,红色的幕布一开。
戏便开始了。
隔有镂空雕花的屏风,另外有一个老人坐在屏风后的戏笼上,在热热闹闹的开场中,操纵着数个木偶,三雕七画的偶人活灵活现。锣鼓唢呐声里,精致的傀儡在戏台上演着一出古代佳人的爱恨离合,戏外的老人们混浊的眼中印着烛火的光。
“郎君且听我道来……”一位老人借着刘老头的念白,在细细的笛声中,唱出年轻女子的万般婉转,“那百般是非,不过是吕翁点下一场黄粱南柯梦……”
台上的偶人牵丝为线,演一出生死别离,台下的青年听着老人唱着“黄粱一梦”,仰起头,几乎落下泪来。
他改变了金星,但是没有什么用。
在下一次的轮回里,世界照样会重启,那个敲着锣鼓的老人,依旧得摸着黑点着蜡烛活着。废土星球上,不会有他改造过的发电机,路旁的灯不会亮起来,这里依旧会是一片的荒芜。
他的努力毫无意义。
他就是一颗水滴,落下就消失,无踪无迹。他曾以为自己能够改变世界,但其实重启之后,世界丝毫未变。
糟糕的,缺陷的,从未修正。
“有些人,意识到自己是傀儡之后,就一心想去斩断那操控自己的线。”
江戈慢慢地对鸦九说,其实是说给自己。
想让他变成傀儡……那就算是神明,他也杀给你看啊!
作者有话要说: 江戈,一个自虚妄而来,向死而生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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