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长卿知道自己成了那个新人后,不过淡淡一笑。到底是当过凤君的人,掌管前朝后宫于他来说已经轻车熟路。更何况萧止戈对他插手宫中之事并不反对,甚至还有意调配了自己的人手配合他。
不过短短半个多月的时间,安长卿就将后宫肃清,换上了自己新提拔的人手。他整顿后宫时手段凌厉,面对宫人求情眼都不眨毫不留情。然而到了萧止戈面前,却又连件衣裳都懒得自己穿,总要萧止戈伺候。伺候的宫女太监吓得两股战战,萧止戈却极为乐意,有些笨手笨脚地为他束发更衣。脸色虽然依旧沉着,眼神却很柔和。
这日他为安长卿束完发,安长卿忽然侧身拈起他常常挂在腰间的双鱼玉佩,道:“这块玉佩你为什么常常戴着?”
萧止戈答:“是你留下的。”
从前安长卿与他不亲近,留下贴身之物就只有这块玉佩,他过世之后,萧止戈便将他待在了身上,偶尔觉得孤独难捱之时,便握着把玩片刻。
“可是这是别人送给我的。”安长卿看着他的眼睛道。
“无碍。”萧止戈将玉佩从他手中抽出来,嘴角勉强勾出个弧度:“这是你唯一留给我的东西。”
他的声音似悲似怅,有些低哑,眼神很悠远,一瞬间空荡荡的,似乎看着他,又似乎透过他看向某个不知道的远方。
安长卿的心揪了一下,转身抱住他的腰,无奈道:“常在昌骗你的,这玉佩不是李海云送给我的,是我娘十岁那年送我的生辰礼。我也并不喜欢李海云。”
若不是他忽然回来,或许萧止戈仍然会误会下去,捏着这块“别人”送给他定情的玉佩,孤独地在栖梧宫中自裁。安长卿只要想一想,就觉得心口揪住一般地疼。
萧止戈身形一僵,垂首看他:“这也是后世发生的事?”
安长卿说:“这些误会,我重活一世后都解开了。我们之间误会,也没有欺瞒和秘密。”
萧止戈脸上的神情真切了一些,被他将蹭散的鬓发勾到耳后,声音轻柔道:“这样很好。”
安长卿顺势提要求:“所以以后你也不许骗我,若是有事情,也不能憋在心里。”
萧止戈捏了捏他的鼻子,却没有回答,只道了一声:“小狐狸。”
安长卿瞪眼看他,萧止戈眼中盛了笑意。
又是一个月过去,转眼到了新年。往年萧止戈并不会在宫中设宴,今年有了安长卿,他破天荒地设了宴。只是仍然将安长卿护得密不透风,没叫任何人瞧见。众人除了初时传出来的一些消息,再没有关于这位新宠的任何信息。
除夕夜,安长卿与萧止戈小酌。
安长卿酒量浅,喝多了就喜欢腻歪,他熏红了脸颊,歪歪扭扭地倒在萧止戈身上,嘟囔着叫他抱自己去睡觉。
萧止戈将他抱起来,柔软鲜活的身体在他怀中微微扭动,散发着甜美诱人的气味。他拧了眉,低声道:“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