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一下子太多总,睡眼惺忪带着湿气的眼眸还在迷茫当中,像一只贪睡的小猫咪。

几分钟的回神后,她终于醒。

看到乔烟出现在房间里,吓了一跳,后才慢慢想起,羞涩地笑了一下。

对方也微笑了一下:“你醒了就下去,钟总和叶总应该还没有走。”

宁桑这才惊觉,赶紧开始收拾。

十分钟后,他到了大棚子里。

刚一进去,所有人都看了过来,里面不止钟然、叶晾、边澈还有段权。

能与之平起平坐的,还有戚影帝。

“来了来了,”段权招了招手。

叶晾终于看到宁桑本人,之前都只是看照片,看到真人的时候不免有些惊讶。

稚气未脱,一双眼珠子里有灵气,软软萌萌、五官精致。

说像楚妍,可还是能区别出来的。

叶晾甚至怀疑自己得到的资料的真实性,因为眼前的小姑娘看起来根本像只小动物。

可那件事大家都知道。

叶晾笑了笑,一双细长上挑的眼睛眯了眯,看起来相当随和,可却让人觉得不好亲近。

“您好,钟总,叶总,你们怎么来啦?”

钟然声音如虹,粗生笑道:“哈哈哈,段导特意找我让你演女三,边哥又来做副导,我怎么能不来看看?”

宁桑:“您有心了。”

叶晾也点点头,笑着说:“边澈好不容易出来营业一次,我们当然要来捧捧场子,顺便来看看我们公司的新人。”

宁桑笑了笑,淡色唇角边露出小梨涡。

原来是因为边澈,宁桑松一口气。

宁桑没说两句话,就被推进化妆室,换上衣服,又变成一个十六七岁的江湖小可爱。

还是昨天那套湖绿色襦裙,这是刚开始的一套,后来还有女剑客的服装,以及最后嫁人的红嫁衣。

她出来的时候跑得急了,转弯的踩到了裙角。

而宁桑的余光瞄到门口站着边澈。

这是个下意识的动作。

宁桑一个手肘顶在门框上,没往前倾,反而往后倒了。

事情发生得突然,宁桑后面没有人。

以为自己要和大地母亲亲密接触,一双结实有力的胳膊将她稳稳扶住。

一抬头,对上了一对温柔笑意的眼眸。

是站在另外一边的戚剑俞。

宁桑再转头一看,看到了正对着的边澈,他眸子睁大,“你……”

边澈很意外,宁桑为了不撞到自己,居然反向操作。

站在一边的叶晾也挑了挑眉。

看来边澈说的————“不肯留宿”“跑得比兔子还快”是真的。

如果换做是其他人,肯定就扑上来,甚至说不定还是故意摔跤。

当然,要不是宁桑不知道他们站在门边,他也会以为是故意的。

有意思。

事情发生突然,宁桑连连抱歉,圆溜溜的眸子满是惊色:“抱歉,是我咋咋呼呼的。”

戚剑俞温柔的笑着:“小心些,地有些滑。”

宁桑:“多亏您,要不然估计我得摔个大马趴。”

戚剑俞:“哈哈哈,那可就疼了,这里地不平。”

宁桑回头,却见到目光沉沉的边澈朝他伸出手。

宁桑:?

边澈:“给我看看胳膊。”

果然,洗白胳膊肘已经红了一大片,肯定是要青的。

胳膊被边澈握着,宁桑忍不住心跳加速,而边澈沉沉的声音就贴在耳根:“凯文那里有急救箱。”

她刚想说不用,段权起身,冲着所有演员,招招手。

“来来来,开机仪式,先拍个大合照!”

他刚说完这话,一个妖娆的身影走了进来,正是楚妍。

她画着精致的妆容,语言带着歉意:“抱歉,抱歉,刚刚有个call,我来晚了。”

“没晚,现在正要合照。”段权随口说了一句,往外走。

大合照就在门前,后头是布设的场景。

演员们站在架子上,按照角色顺序,段权和边澈自然是正中央,边上就是女一和戚剑俞,另外一个是男二。

宁桑找了一个边边的位置,站在男四边上。

而楚妍则站在第二排正中央。

本来唱主题曲的不需要合照,但是她既然来了,段权也不好将她排除在外。

“看我这边!”

“茄子!”

“茄子!”所有人喊。

连续拍了五六张,拍摄结束。

接下来就是开机仪式,这是有点迷信的环节,可由不得宁桑不迷信,毕竟她可是穿书的人。

跟着段权一起拜了拜,上香,虔诚无比。

叶晾站在一边笑:“我说你们开机这么迷信可还行?平常老听人说,这次算见着了,阵势还挺大。”

段权白了他一眼。

楚妍也站在一边跟着笑笑,把藏在大围巾里的小脸露了出来,露出涂着正红色口红的小嘴,想和叶晾搭话。

叶晾没等她开口,就知道她要说话,假装没见着,转身走开两步和其他人说话。

楚妍吃了一个闭门羹,表情没什么太大变化,依旧淡笑,内心却有点咬牙切齿。

其他人都当没有看到。

叶晾趁着边澈过去拜拜的时候,挨到宁桑身边。

宁桑眸子亮亮的,卷翘的睫毛抖动,侧过脸来的时候小脸被风吹得有点发红,看起来像是一颗红苹果。

叶晾心中一动,见之前宁桑那么虔诚,嘴上问:“小同学,你也信这个?”

宁桑本来是不信,现在不得不信,“嗯,我信。”

“啧,这脏东西眼见为实,你见过?”叶晾说。

宁桑想了想:“见倒是没见过,但是就是觉得有那种神秘的力量……”

叶晾哈哈一笑,瞬间将宁桑划到“天真”这个范畴。

叶晾还要说什么,边澈已经走了过来,不知道是不是听到刚刚说的话,表情有些古怪。

这边刚拍完照,处理完照片之后,在开机仪式结束后,上传到了官微。

宁桑没戏,叶晾和钟然要离开。

但是却留下了一部保姆车。

“保姆车!?这不好吧!?我还是个新人!”宁桑看着开进停车场的车子,惊了,脸上满是拒绝,一脸写着不愿意。

看着女孩满脸的拒绝,叶晾有点好笑。

如果这是演技,那演技真的不错,以后可以捧。

“你一个小姑娘之后还要去外景,没辆车不方便,之后我会收回来的。不过如果你要坐边澈那辆,就当我没说。”

“那哪里成!边先生是副导演!”宁桑更是拒绝,边澈眉头似乎淡淡蹙了一下。

叶晾:“也是我们白泽娱乐的大股东,算是我们自己人。”

宁桑睁大了她圆溜溜的眼睛,有点震惊。

看向边澈,边澈点头。

她愣愣地喊了一句:“老板好……”

“哈哈哈!”钟然爆发出巨大的笑声。

既然走了,宁桑跟着边澈回去,而且直接就到了顶层的大套房。

“明天你没戏。”边澈已经看了段权给的宁桑安排表。

“边先生居然是公司的股东,您怎么不和我说?”

边澈回头看她,“我是很多家股东。”

言下之意,没必要说,不是什么大事儿。

“哦……”

接过边澈递来的白裙子,宁桑到卫生间去换。

大厅被改造成原来别墅里的样子,倒是显得有些拥挤。

边澈这些天忙,没空铲颜料,这会正用修长冷白的手指握着刮刀,一点点将颜料挑起来放到颜料盒子里。

宁桑出来的时候正好经过了那盏大灯,冷白的灯光下,她的肤色好似发亮,周边昏暗的环境衬托,闪得晃眼。

白裙很薄,灯光很强烈,可以透过薄薄的裙子,看到那腰肢淡藕粉的轮廓线。

边澈换了一身居家服,是略薄的浅灰色低龄羊绒长袖,极其完美的身材比例,让靠近过来的宁桑忍不住都看了几眼。

宁桑走到他边上,想搭把手。

她刚蹲下来,就见边澈侧头看过来的时候。

突然他眼神顿住,直勾勾地盯着她。

墨绿色的风暴在某种刮起了飓风。

然后宁桑顺着他的眼光,低头一看。

白裙子领口低,蹲下来,能看见过分粉嫩白皙的半个弧度。

宁桑:还挺好看的……

边澈不是没见过。

见过很多。

更赤.裸的也有。

但是,就在这么一瞬间,他一向稳如泰山用来作画的右手,抖了一下。

宁桑一低头,“啊,血!”

边澈的刮刀就因为手抖了一下,划伤了他左手的拇指。

“我我我,我去找创可贴!”宁桑起身,却一下子不知道去哪里找。

边澈比她淡定多了。

他吩咐宁桑坐下来,掏出手机打电话,让凯文拿急救箱上来。

“小伤口,让斯蒂夫也上来。”

本来宁桑以为只是小刮伤,没什么的,可是那么细小的一个伤口,一直到凯文上来,都还在流着血。

宁桑递过去的纸变得通红通红,一张又一张。

凯文来了,带了三四个人一起来的,风风火火,站在中间的还有一个是穿着白大褂的医护人员。

怎么回事?

宁桑有点懵,这边澈也太精贵了吧?还带了随身医生,一个小伤口就兴师动众!?

可看了一会,她发现了异常,边澈止不住血!红色的棉花球一个又一个,宁桑看着鲜艳的红色心都跳到了嗓子口。

边澈:“我给看完,帮她看看胳膊。”

医生问:“她也划伤了吗?”

“没有没有,我只是手肘撞青了,不碍事。”

气氛变得有些凝重,尤其是凯文的脸色很严肃,医生一通宁桑看不懂的操作。

经过了十几分钟,血,终于止住了。

几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边澈稳稳坐在沙发上,任几人操作,仿佛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等到凯文松了一口气,看着医生还在和边澈说话,悄悄地把宁桑叫到餐厅。

“这是怎么回事啊?凯文先生!”宁桑被刚刚的气氛弄得很紧张。

“宁小姐,你大概有所不知,这件事,他其实不太想然那个人知道的,少爷的体质特殊。”

“什么体质……?”宁桑脑子里有了模糊的概念。

“你知道“贵族病”吗?”

宁桑愣了一下,脑子里的一点猜测被证实,满脸震惊:“你是说那个欧洲贵族遗留下来的遗传病……?”

凯文点点头:“血友病。”

这个回答坐实了宁桑的猜测。

那这么说……边澈是贵族!?

宁桑记得她以前看过,这种病的死亡率很高,必须保护得像是温室里的花朵,否则稍有不慎,一个小伤口都能要了命……

想到这里,她浑身瞬间紧张起来,像是炸开毛的猫,后怕地朝边澈那边看了一眼。

“那边先生……没事吧!?”

“这次还好,没有什么大问题,只是以后还要注意,宁小姐,在边少爷身边的时候,也要多注意,如果有什么情况,你一定要打我电话!”

说完拿出自己的名片。

宁桑连连点头,像有一颗定.时.炸.弹放在身边,连呼吸都变得小声了。

等医生这边处理完,又用仪器检测完,像是有些惊讶:“边先生,你这个情况有所好转,真是奇怪,一般来说这种症状的患者如果不进行大型治疗,无法自愈……”

边澈摆了摆手:“这,你就不用操心。”

医生点点头,而后给宁桑留下一瓶活血的药水,和凯文一起离开了。

房间一下子安静下来,只剩下原本开着的悠扬古典音乐。

音乐飘扬,却让气氛无法恢复轻松。

边澈看着端坐在沙发上,理他有三米远的宁桑:“你都知道了?”

宁桑小鸡啄米点头,又有些怪边澈:“嗯,凯文先生和我说了,您怎么不早和我说?”

她表情带着后怕,穿着露出脚趾的拖鞋,圆润粉嫩的脚趾缩成一团。

“你有什么想法?”边澈盯着宁桑,观察她的表情。

边澈无法忘记。

在七八岁的时候,他住在那时觉得大得无边际的古堡里。

孤独从小就伴随着他,佣人很少和他说话,没有人愿意和他一起玩。

直到有一天,新来的佣人带来了他的儿子,两人一见如故,便在一起玩耍。

那日子不错,维持了一段时间,算是他嘴无忧无虑的一段童年。

可意外发生了。

就在某次玩耍的时候,对方意外弄伤了他。

不过是一小个伤口,就来了一整队的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