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后,果然来了一水儿下人。晏凝沥沥湿发,全然不理旁人诧异的目光,坦然去见慕容瀛。
慕容瀛所在的地方是驿馆的另一头,晏凝见到他时,他已屏退一干随从,独自站在院子中央。相较一个时辰前,这位殿下的脸肿胀得更离谱了。
他见到晏凝就道:“凝儿,今天真是幸而有你!若非你相助,我或许已命丧黄泉。我死不足惜,十一哥的安全才是重中之重。”
已到夏日时节,动弹多了自会汗如雨下,对于晏凝身上的潮气,这位殿下倒也没多问。
他又对晏凝道,八百里加急已奔赴幽都,他将奏请圣上准他从戍边军队中调拨一支人马,以确保返京途中万无一失。
晏凝赞他两句思虑缜密,同时也在想,此法虽好,但仍稍有不妥。如此做,就等于彻底暴露身份。一整队人马,好大的目标。
过没多久,慕容瀛那个心腹再度出现。
这人附在慕容瀛耳边低语两句,慕容瀛眼神一变,让晏凝先去养精蓄锐。
晏凝同他点头道别,转而去找自个儿的一众下属。
驿馆前端的两间平房,被暂时拿来做了监牢,关押被伏的刺客。慕容瀛带心腹快步走入屋子,砰地关上屋门。
这几个霉运当头的俘虏已受了严刑,一个个皮开肉绽。
慕容瀛端起一杯茶,指一指心腹,眯起眼睛对这几位道:“把你们跟他说过的话,再跟我说一遍。”
几人之中,一个还能出声的气若游丝道:“给我等……下达命令的……是……十四……”
话没说完,这人就嘎嘣咽气儿。剩下的人也都死去活来,再难问出些什么。
“老十七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事情还没了结,就又来了个老十四……好你个老十四,当初还在腆着脸向我示好,如今竟想就此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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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这乱打乱摔的癖好,并非慕容殊的专利,而是慕容家悠久的传统。
“殿下安心,这些人属下会妥善处理。”慕容瀛的心腹看眼死尸,又对慕容瀛低语,说的正是他方才所见、慕容殊屋里那湿哒哒的一幕。
慕容瀛的眼色从青灰变作紫红,巴掌一甩掀翻椅子。
“呵呵,就算是又疯又病,老十一的那张脸,也的确是生得万中无一。晏凝,亏我一直真心待你,当真是没想到啊!”这位十三殿下拂袖就走。
心腹紧跟上他:“殿下,回京路上,咱们是否还要跟晏凝同行?”
慕容瀛:“人家一根小手指头,就顶了你们全部,如何能没她的人马在!”
踏出刑房后,慕容瀛便再去慰问他的十一皇兄。
他单蹦一个进屋,回复到一贯的温润姿态。只是那惨不忍睹的半边脸,搭配上他儒雅的衣袍、从容的步伐,不和谐到极点。
屋里的下人正挨个撸胳膊挽袖子,准备帮慕容殊“上岸”。慕容瀛却表现出极度的关怀,非要亲自服侍他的十一哥出浴。
一水儿下人当然麻溜地退到屋外,当中有个嘴碎的,一路小声抱怨,说是就算打起八百倍精神,也伺候不动这位十一殿下。
时间久了,浴盆里的水自然渐凉。慕容殊却似毫无感知,一点要起身的意思都没有,还在锵锵锵地开嗓奏乐,跟这一盆浑水打太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