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子府上下赖以生存的水井里,藏着一男一女两具尸首。
这事儿,忒惊悚。
“嬷嬷,请您安抚好殿下,这儿交给我来处理。”晏凝正颜厉色,口吻不容辩驳。
慕容殊已歪七扭八昏睡过去,刘嬷嬷费力喘口气儿,听话地遵从指挥,让人抬着慕容殊返回文景苑。
数月前,东方的齐国与南方的楚国联合攻魏。魏国失了十余城池,自顾不暇,壮丁皆被召入行伍,就连质子府的守卫也被征调。所以说,这座府苑当下已可谓是放任自流的状态。
晏凝出燕境时所携人马不多,但各有所长,皆是由她亲自挑选的精锐。小队伍这会儿就在府外,晏凝当即调了半数入府,将文景苑重重守护。
她初步推断,死者二人都应是受雇于人的杀手。某夜,这俩蠢货偷偷潜入了质子府。许是为争头筹,目标没找到,他俩倒先内乱,终致互殴身亡。
他们要暗杀的那位,至今则依旧健在,也依旧没日没夜搅得质子府水深火热。
质子府上下,唯独大燕国的十一皇子慕容殊,尚有成为刺杀目标的价值。
慕容殊的生母昭惠皇后于十几年前病逝,燕帝并没再立新后,储君之位至今也是悬而未决。母亲是皇后,儿子就是嫡出,大燕立储素来以嫡为先。
慕容殊虽说羸弱疯癫,但好歹身份摆那儿。他远在天边还好,如今即将回国,保不齐能再寻良医,这自然仍会让某些人感到危机。是以,这些人便选择先下手为强,策划了这出买/凶/杀/人。
魏国正直多事之秋,质子府又出凶案,晏凝此行波折不断。
随行统领认为尽早回国为上,晏凝与众人商榷,决定三天后启程。一来,慕容殊那身子骨,不缓上一缓,必交代在路上;二来,井中藏尸这一事件也待追查。
随晏凝入魏的一众下属中,恰有一人做过多年仵作,经验老道,还有一人精通乔装易容之术。晏凝请仵作先生详检尸身,尽力画出了俩人的容貌复原图,随即才命人将俩人就地掩埋。
一来二去,天色渐晚。
晏凝好不容易返回东厢歇息,抬手揉揉太阳穴,却惊觉腕间的红绳手链不翼而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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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nbsp; 链上香囊是晏凝她娘亲手所绣,她自懂事佩戴至今,从来没遗失过。链子突然不见,着实让她又添心烦。
晚风袭人,文景苑方向,一阵低糜的咳声随风飘来。
病秧子真是不一般,还懂千里传音。想到慕容殊那副痴癫样,晏凝不禁思绪通朗。慕容殊先前纠缠于她,手链大概就是那时丢落。等明儿个天亮,她可沿途去寻。
外间满天星斗,尤以北方天际的北辰耀目,居其所而众星拱之,总像在引人归思。晏凝凝神屏气,于窗前和衣坐眠。一日没带慕容殊抵达幽都,她一日不能松懈。
这一夜相对安宁,天空刚露鱼白,晏凝便悄然起身。恼人的是,手链好似已灰飞烟灭,踪迹全无。她绕了质子府一周,唯一个文景苑还没进过。
萧墙粉壁、杏雨梨云,质子府里最美的景儿,其实都集中在这文景苑里。把这么个好地方给个脑子混沌的睁眼瞎用,未免暴殄天物了些。
刘嬷嬷给慕容殊送膳,不巧同晏凝撞个正着。
“嬷嬷,殿下情况如何?”
“哎,殿下眼睛本就不便,这会儿又伤了脚,少说一个来月走不了路,”刘嬷嬷抹擦一把老眼,“晏大人,殿下自打昨晚就一直念你,眼下叫得更凶。老奴不敢拂了殿下意思,正想着去请你来。”
晏凝已见识过慕容殊“神威”,一听这话,脑瓜仁隐隐作痛:“殿下找我做什么?”
“这……殿下啥想法,老奴哪儿敢说……”
“您忙吧,我去瞧瞧殿下。”
进了文景苑,晏凝先寻手链,不想依然未有所获。她暗自伤神,却不能撂下慕容殊不管,只有踏入慕容殊的屋子。
这位爷今儿个没穿红配绿,只罩了一件宽大的白袍。他醒得倒早,就是不知又抽了什么羊角风,扯着脖子鬼哭神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