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速的下潜令仲淮秋身上压力骤然增大,水压从四面八方而来,几乎令他霎那窒息。
耳朵嗡了一下,所有的声音都像失了真。
他在这端,世界在那端。
鱼然从今天出来,就心神不宁。
于是他改变了原计划,想要回去看看。
在途中时,鱼然就觉得心跳得特别快,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就要发生了。
他不得不停了下来,茫然四顾。
海水里的洋流送来讯息,似乎有什么正在呼唤他。
他举目四顾,温柔的海水环绕在他身侧,细细碎碎的声响循着水流钻入他的耳廓。
鱼然忽然嗅到了一丝腥气。
气味很淡,淡到几乎感觉不出来,但鱼然就是在咸腥的海水中,闻到了那一丝与之不同的腥气。
那是属于恒温动物的血味,和他们变温动物完全不一样。
那是一种,令妖力高强到成功修成人形的鱼然,都无法抵制的诱惑。
结婚证不过是一纸人间契约,婚姻之于鱼然,却有另一层面的约束。
结婚那时,鱼然是真心实意地想同仲淮秋共度此生,天地呼应,自有约束,此时即便是一点点血液分子,对鱼然而言,都是黑夜中的萤光般明显的记号。
他当机立断,调转方向,循着血味往来处寻找。
他是不想在这段时间过多和仲淮秋接触,却不代表他乐意见人遇险。
鱼然赶到的时候,刁随还未离开。
仲淮秋死死抱着氧气设备,正与其争抢。
打斗中,难免引来其他尚未入道的凶猛水生类,在一旁虎视眈眈,在看到鱼然介入之后,这些隐在暗处想要分一杯羹的投机者悄悄退去。
若只有刁随一个,他们尚可趁其不备偷走一点人类的血食,但再加个鱼然,就没那么好的机会了。
看到这一幕,鱼然心神剧震,他想也不想就冲上前去,将刁随撞开。
刁随已经咬住氧气面罩和氧气瓶相接的管子,顺势一扯,将管扯断。
他知道鱼然出现在这里,此间事败,也不啰嗦,直接借着这股惯性向远方逃遁。
鱼然要看顾重伤又失去海底维生装置的仲淮秋,自然不会在此时就追上去。
他先助仲淮秋直接扔掉了氧气外泄后已经形同虚设,甚至会成为负累的氧气瓶,随后划开自己掌心,在仲淮秋受伤的肩颈处触了几触,用自己的妖血在他出血不止的伤处蒙上一层薄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