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望书与云尘对视着,他方才突然一阵恍惚,看着眼前的云尘,记不清对方为什么坐在那儿,可没一会又想起来。
他是帝师,曾经是太子太傅,如今是太傅,带了云尘许多年,门下还有个徒弟,叫祁玉。
先帝去之前,为稳住朝中两党,特意让江望书想法子叫云尘召清流派官员家中儿女入宫,以平衡两党。而身为清流之首祁阁老的儿子祁玉,自是江望书首选。
祁玉是自己的徒弟,知根知底,又颇得先帝喜欢,更有钦天监所言天命之子。
让祁玉入宫,是最好不过的。
江望书是这么想的,可云尘不这么想。
云尘是嫡子,甚至是唯一的儿子,没有兄弟姐妹,什么都是独一份,人人都捧着他,这才叫他养得有些叛逆。
江望书也是清流一派,在仕林中颇有名望,人人都想拜他为师,云尘自然也想。
好不容易如愿以偿,却得知那祁阁老的儿子祁玉不费功夫便拜了江望书为师。
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东西,别人随随便便就能得到,还是不如自己的人,云尘天之骄子,头一回受此打击,如何受得了。
遂他一直与这个师弟不对付,在江望书面前甚至有几分争宠的味道。
江望书一直都知道,可只当是少年不懂事打打闹闹,也没当回事。
直到他向云尘提起之前,他心中都没有将二人那点过节放在心上。
可他提起之后,却是没想到云尘竟会如此抗拒。
&nb-->>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sp; 抗拒到撕去自己平日里温润仁善的皮囊,叫江望书看到他的冷冽狠绝。
张牙舞爪地,向昔日师长展示自己的獠牙。
这下可打了江望书一个措手不及,可他没有开口说放弃,也没开口逼迫皇帝。
只在皇帝将自己喊过去的时候,偶尔透露自己的坚持。
都说帝师江望书入仕前最为潇洒,饮酒醉卧高谈天下事。
可自从成了帝师,他却是收敛了许多锋芒。
嚣张也不是蠢,在皇帝面前出言不逊,怕是要掉脑袋的。
“太傅急着送清流一派的人入宫,怎么不把自己送进来?”
云尘这些话,不仅将江望书的思绪从回忆中拖了回来,还给了他这样当头一棒。
什么叫把自己送进来?
江望书眯起眼来,他突然觉得自己有些看不懂云尘了。
“朕是君,太傅是臣,朕的话太傅也不听了吗?”云尘那双眼透露着近乎偏执的感情,那感情炽热,像云尘捧到他面前的一颗心。
江望书几乎要落荒而逃,好不容易稳住心中震撼,还是坚持着说:“臣是太傅,是帝师,还请陛下自重。”
“你不愿意吗?”云尘笑了起来,松开对方的下巴尖,转而去捧起对方那白玉般的手,轻笑着:“可朕是皇帝,太傅不愿意也是没有用的。”
江望书皱起眉来,心中警铃大作,直觉告诉他应该直接离开,否则他们两个人便再也回不到最初了。
可他刚后退一步,却是猛然惊醒。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能逃到哪里去呢。
而且,这是皇城之内,宫城之中。
他连御书房可能都走不出去,别说是离开皇城。
后来帝师再也没有出现在朝会上,祁玉也被随便安了个外地的官职送了出去。
没有人知道皇帝把帝师留在了宫城中,甚至大胆地对方称帝师病重,他念及师徒情谊,留帝师在宫中静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