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

怕接不住就会崩溃,连那一滴也会失去。

多可悲。

人生的底色其实早在年少时就已打好,融在骨子里了。

颜意坐在冷硬的椅子上,弯下腰,低头抹了一把脸。

第二天,颜意带黎摇回去时,郁宴正要跟温杭演对手戏,看得人很多。

不用到片场,颜意也从助理和黎摇的八卦中得知,温杭在剧组人缘很好。

这场戏围观的人很多,有为郁宴来的,也有为温杭来的,只要手上的活能缓缓的,都跑来看了。

《指尖雪》这部仙侠剧的人物关系很有趣。

男三喜欢女二,女二喜欢男一,男一喜欢女主,女主前期只在乎病弱的弟弟,而弟弟崇拜女二。

换成演员也就是,温杭喜欢郁宴,郁宴喜欢谢宿,谢宿喜欢贺薇,贺薇前期只在乎黎摇,而黎摇崇拜郁宴。

郁宴饰演的女二,出身高贵,性格暴烈,武力值高。

颜意当时看到这个角色时,心想除了性别,简直和郁宴一样,所以他才会给郁宴列为备选。

还有一个原因是,郁宴喜欢女装,林导的戏出了名的唯美精良,郁宴饰演一个这样的身份的人,在剧中绝对少了绝美戏服,他可以不用小心翼翼地穿个痛快。

如颜意所料,戏服非常美。

先出来的是温杭,说实话,他这张脸和整个人的气质,很适合这种仙风道骨的仙侠造型,他出来时,颜意听到周围好多人夸好看。

可这些赞扬在郁宴出来时戛然而止。

女装造型的郁宴一出来,全场只能听到吸气声和吞咽口水的声音。

就连见过无数美人的导演都看呆了。

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此时郁宴的这张脸,再合适不过的是风华绝代。

每天面对这张脸的颜意,也觉得化好妆后,这张脸真的好看得不行,好看得胸膛发烫。

颜意紧盯着看时,郁宴看了过来。

颜意心口猛地一紧,那一瞬间紧得有些发疼。

郁宴只看了一眼,便走到温杭身前。

温杭闭着嘴巴,似乎是在紧紧咬着牙齿。

郁宴笑着说:“不好意思啊,我本来跟服装小姐姐说我不穿鞋了,可小姐姐让我不要担心,说给你穿了8cm的高跟鞋,我就放心穿了布鞋,没想到还是比你高一点的样子。”

温杭:“……”

颜意:“……”

片场凝固的空气活了,所有人看向温杭及地的衣摆,想要窥探里面的8cm的高跟鞋。

温杭被看得退后了一步。

郁宴:“好奇怪呀,怎么还是比你高了呢,是你谎报身高了吗?”

温杭:“……”

他脸上的笑几乎绷不住,显得不那么好看了,“没有啊,是郁宴你又长高了吧。”

“咦,23了还能长高吗?”他貌似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温杭忙说:“可以,当然可以。”

等他说完这句话,郁宴才说:“可是,我昨晚测身高还是和原来一样啊。”

温杭:“……”

一上来就是当众打了两次脸,温杭脸上的神情开始皲裂。

颜意想,他要是温杭,这时也要被郁宴气得吐血。

男明星的身高本就很敏感,还说谎报,还引导他说可以长身高又立即打脸,这是个明星都要气死了,何况是温杭这种格外在意形象,努力在剧组维持人设的人。

眼看议论的人越来越多,林导咳嗽了一声,又看了一眼郁宴那张脸,有些迫不及待地说:“准备准备,开始拍。”

这场戏是剧中两人第一次出场,直接表达了男三对女二的喜欢,和女二的骄纵不好惹。

表达的手法就是,男三说喜欢女二时,被女二直接打了一巴掌。

郁宴收起了脸上的惊讶,小心地问:“那是真打还是假打啊?”

不待温杭说话,他又说:“我知道,温杭你一定要坚持真打。”

温杭刚张嘴,郁宴又赶在他前面说:“温杭你一部作品都没有,就能被选角导演和制片人直接带到这么大制作的剧里,演这么重要的角色,一定是你的演技和对演戏一丝不苟的真诚态度打动了他们。”

温杭:“……”

颜意:“……”

正要说话导演,听郁宴这么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有些难看,他再度看向温杭,收回视线时说:“这场戏很关键,温杭受点累,真打吧。”

导演都这么说了,这么多人看着,温杭还能怎么办。

他脸色铁青,强行露出一个笑,“好。”

温杭发现,他说完“好”字后,郁宴唇角轻扬,眼神立即变了,变得让他打了个冷颤。

而导演没发现。

仙侠剧里,修为高的人打一巴掌,和平日打一巴掌不一样。

林导叮嘱:“先拍到打人这一下,后面被打飞出去那里,等下换镜头拍。”

郁宴嘴角的笑更加明显。

“第一场戏先试试,两位演员别紧张。”林导拿起大喇叭。

有一位已经紧张起来了。

“各部门准备。”林导没注意到,在大喇叭里喊:“《指尖雪》七场一幕一次——a!”

一位穿着蓝白门派服的年轻男子,从不远处跑过来,急急要拉华裙长发女子的手,“楚蕴师妹,我是真的喜欢你……”

女子转身,露出一张美得不可方物的脸,那张脸上有几分戾气,宽袖一扬,反手就是一巴掌,“本小姐岂是你能喜欢的?”

那是颜意听过的最响亮的一巴掌。

他想,也一定是现场绝大多数人,这辈子听过的最响的一巴掌。

不只是声音响,那看起来随意的一巴掌,力度大得不可思议。

刚才导演说,被打飞出去的一幕等下补拍,现在不用了。

现场鸦雀无声。

温杭捂住被扇裂流血的嘴角,不敢置信地看向郁宴。

慢了一秒,他浑身开始颤抖,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疼的。

打破这安静的是谢宿。

他疾步走到温杭身边,小心地把他扶起来,维持不住平日里的得体,气得胸腔急促起伏,眼眶发红地冲郁宴愤怒质问:“郁宴,你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