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天快黑了,她出去也找不到地方住,二来她见这几位郎君都是有本事的人,跟他们在一起,至少不用担心被胡三抓回去。
崔瑾昀头都大了:“后院就剩我住的禅房旁边有空房,你要收留她,那我就搬来和你住!”
现在轮到郑颢头大了。
晚秋的半弯明月,挂在深邃的苍穹之上,白云寺的月光,与大明宫的月光没有什么不同。
郑颢坐在窗前,用锥子给一截中间已经掏空的乌木打眼;李萱儿坐在窗前,吹着乌木做的筚篥。
练了几天,萱儿早已不再吹郑颢教他的练指法小调,她吹的是一位乐姬写的《碧水瑶》:
迢迢黄沙路,杳杳胡杨木。
铮铮马蹄疾,猎猎旌旗怒。
茫茫天水碧,脉脉何人诉?
浅浅笑如故,夜夜暖白骨。
筚篥曲声呜咽,在静静的后宫中久久徘徊。
曲声中,郑颢仿佛化身为歌里血洒沙场的将军,被冰冷的铠甲裹着,再也不能回到爱人身边,这让萱儿心里莫名的悲哀,泪水滑落下来。
他不会,他是文臣,不用上战场,萱儿徒劳的安慰着自己。可天朝最终湮灭于战火,又有谁能逃得过?
窗边的郑颢,锥子忽然滑了一下,戳在他的手指上,一粒血珠冒了出来,他的心莫名就痛了。
既然让我活着,就让身上的伤早点好起来吧,自己不在京城,牵挂的柔肠,变成了满腹的不踏实。
明天,明天我要和轩辕集谈谈,让他到京城去帮萱儿。
可他要入圣上的耳,还需要有人在圣上耳边吹吹风。
找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