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家里那位大小姐就叫人觉得揪心。
骆长霖本来是还想出面去再提点骆雪一下给她指条明路,现在被黎浔一搅局也没了兴致。
沉默了片刻,他又问十安:“英国公府那边是什么情况?”
“陛下连罪己诏书都下了,杨家小公爷就是再气恼……至少面上是只能作罢了。”十安道,“而且太子虽然被废,但陛下体恤太子妃,仍然准许让在东宫办她的丧仪,还是按照太子妃的规格下葬,并且为了安抚杨氏一门,也特旨准许了杨家的人去东宫帮忙操持后事。”
骆长霖道:“说到底也不过为了做给世人看的,杨嵩心中不服这是必然。”
十安偷瞄了他一眼,察言观色,后才小心翼翼的又补充,“杨小公爷确实是不怎么高兴,公子您不是说太子妃这事儿定是信王夫妇主导利用的么,虽然太子妃一心求死,可如今她人没了……杨小公爷似乎也猜到了部分真相,派去宫门附近盯梢的探子说他们从宫里出来的时候小公爷冲着信王殿下也是横挑鼻子竖挑眼的老大看不顺眼呢,这样一来……”
骆长霖却是不以为然的冷笑:“不过做戏而已。”
十安听不懂,面露疑惑。
骆长霖道:“信王如今明显是有了争储的野心和行动了,虽然京城里谋事用不上北境的兵力,但储位之争上各方的拥戴扶持也是相当重要的,信王既然想要上位,即便杨嵩如今并不在军中履职,他与杨家结仇都是在给自己制造障碍。”
“可是杨家姐弟的感情……”太子妃和杨嵩姐弟的感情满京城都有目共睹,不管是不是太子妃自愿赴死的,总归信王夫妻都是背后的推手,这始终是个疙瘩的。
十安跟随骆长霖也有小十年了,看着他脸上高深莫测的神采,脑中突然灵光一闪:“公子,您不会怀疑太子妃她其实……她……”
“太子妃死志已明,她若单就是要找机会自裁来拉下太子给她垫背,刀枪剑戟什么不能用?何必要那么麻烦的放火呢?”骆长霖转头看向他,却是不答反问。
十安一个激灵:“据说现场的火势很大,水龙队去了一时没无法扑灭,是一直烧到殿宇坍塌成废墟的,如此一来太子妃的尸首被清理出来的时候就……”
一具面目全非的焦尸而已。
骆长霖并不觉得黎浔会真的叫太子妃拿性命去做利刃杀人其实也并不仅仅是从她行事的细节上查找破绽推断的,而是他跟黎浔接触过,这个女子很特别,当狠则狠,但原则和底线都很强,就比如是当初黔州城诱捕岳元婧那一次,其实她理由正当,当时确实如她自己所言,就算她不设法救那两个被挟持的官员,拿他们做垫脚石了朝廷也不会追究她和姬珩,最多一两句斥责而已,可就因为那两个官员是无辜牵连进去的,她依旧是宁肯多费些麻烦也要把人活着保出来。
她对两个不相干的人都能费这样的心,更何况是太子妃呢?
只是——
事不关己,骆长霖也没当面戳破她而已。
想想这个女子特立独行的行事作风,有时候揣摩她的心思和行为举止都是一件会叫人觉得极有趣的事。
骆长霖本来郁郁的心境不知不觉间竟有些奇迹般的好转。
那是一种他自己都不能察觉的微妙情绪,再开口时语气也轻松了许多:“你若好奇,不妨叫人去信王府和英国公府都分别盯一盯,未免夜长梦多,最晚也是今夜,他们绝不敢把人长久留在城里的。”
十安对这事自然也是兴致很浓,兴致勃勃的立刻就推门出去,走到院子里迎面门房的小厮就进来告诉了信王府的人来还马车的事。
借一辆马车这样的小事,九琼自然用不着还特意过来告诉骆长霖知道的,何况骆长霖今天心情又不好。
十安一头雾水的不得不仔细问清楚来龙去脉,那小厮就一五一十的都说了。
十安听完就开始隐隐的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他又说不出来,挠着脑袋回头从窗口去看骆长霖。
骆长霖前一刻的好心情也早烟消云散了,气得差点歪了鼻子,鲜见的当场发作砰的将窗户关了,怒气冲冲道:“你不必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