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奎和钩蛇等人是不想说,沐浴在这样的光雨中,人的神魂都放空了,身体暖洋洋的,惬意得像是泡在温热的药泉中,整个人都是懒的。
狻猊本来在睡觉,睡到一半,鼻子嗅了嗅,到外面一看,脸色顿时黑了。
“又突破了。”狻猊甩了甩脑袋,它是真的想不明白,孚祗这个人到底是怎么修炼的,不是整日忙得脚不沾地吗,哪来的时间修炼,还接连破境,这有道理吗?
相比于它,荼鼠已经被彻底比趴下了,现在看到这幅场景,内心一片麻木,甚至觉得这花有点好看,它眯着小小的眼睛,想用爪子抓一朵下来,结果爪子才够上去,整个人就像是皮球一样弹了出去,嗷嗷的痛呼声接连响了一路。
狻猊目送着它弹出去,黄金瞳微眯,它不信邪地伸出爪子强势地抓向柳枝上盛放的碗口大的花,耀眼的灵光迸发,光雨骤然倒流,无数条柳枝迎风而动,顺势暴涨,交织成无坚不摧的锁链,将狻猊庞大的身子覆盖,不过瞬息,就将其捆得结结实实。
狻猊仰天怒吼一声,庞大的身躯冒出灵光,数十根柳枝败退,崩碎,紧接着,更多的柳枝蜂拥而上,组成巨大的囚笼。
这么多年,狻猊已经熟悉柳枝的风格,它瞳孔竖起,四蹄踏空,眼中的战意节节攀升,它尖啸,口吐人语:“别总来这一套,让我见识见识你的真本事。”
南柚也不阻拦,她跟长奎等人退后,给他们的对决留出足够的空间。
天崩地裂,飞沙走石。
昭芙院上方,一张无形的规则巨网将所有的动静都兜了下来,一丝一毫都没泄露出去。
“你们觉得,哪方会胜出?”南柚饶有兴致地看,她扭头,问同样看得聚精会神的长奎等人。
彩霞看了一会,道:“大人真身现下不在院中,狻猊兽君应当会占据上风。”
南柚点了下头,含笑抬眸,望向天空中纠缠争斗的一兽一柳。
狻猊踏空,脚下的金云以一种缓慢的速度融入它的身体,它眼瞳中的金色,在那一个瞬间,达到了令人无法直视的程度。
天地变色。
荼鼠面露艳羡,它站在南柚的肩上,长长的尾巴卷在她的黑发上,见了这一幕,由衷感叹:“衮衮好强。”
狻猊的本名,除了南柚偶尔会打趣一样的唤上两声,能这样叫的就只有荼鼠,两个小家伙日日同吃同睡,感情好得不得了,连衮衮这样亲昵又不威风的称呼,狻猊居然都忍下来了。
融了四蹄金云,狻猊的气息肉眼可见节节攀升,它依靠着至强的肉身,破开绿柳牢笼,它伸出爪子,强硬地抓向离自己最近的几根柳枝,“一朵花罢了,今日你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
听到这,南柚不由得笑了一下,她伸手摸了摸荼鼠的小脑袋,道:“它对孚祗的怨气,可还真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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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sp;“对,它昨天还在骂孚祗,说若不是他事多,原本是可以跟右右挤一屋的。”荼鼠被摸得很舒服,不知不觉将狻猊出卖得彻底。
狻猊那一爪子下去,时光都仿佛停滞在了原地,滔天的洪流冲刷着绿柳组成的墙面,它以一种缓慢而坚定的姿态,在一场无形的拉锯中朝着胜利品伸手。
“胜负将分。”云犽伸了个懒腰,道:“兽君毕竟是兽君,大人真身不在的情况下,没什么能压制得住它。”
几乎就在他尾音落下的那一刻,那堵绿柳形成的墙如倾倒之山般溃然崩塌,退散,柳枝垂立,上面生长着的昳丽的花缓缓闭合,像是一只眼睛,轻轻地合上了。
南柚面色微变,她道:“衮衮,下来!”
狻猊本就是好斗之兽,日日在院子里待着,想要找个人练练手吧,一个个见了它就跟见了瘟神似的,要不就是实力悬殊太大,堪称单方面的碾压,一来二去的,它也没了什么兴致。
而院子里唯一一个强劲的对手,忙得连面都很少露,好不容易露面了,脾气也好得不行,疏离冷淡,随便它怎么闹,看它的眼神跟看崽没啥差别。
现在,好容易打到兴头上,神仙来了也别想让它退下来。
它的体积骤然膨胀了一倍,异兽身披金甲,威风凛凛,眼瞳中金黄的色泽几乎要化成水从眼角淌下来。
而在它的对面,滢绿的柳条上,那些闭合的花苞在某一个时间点,一朵接一朵地绽放。
跟早上的悄无声息不同,这一回,温柔而缓慢的动作里,带来一种流转于四肢百骸的压迫感,不声不响,但一根名为危险的弦被瞬间波动,脑子里像是炸开了烟花。
荼鼠反应迅速,伸手点了一个透明的圆圈出来,同时带着南柚退得飞快。
“孚祗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强?”南柚的声音里,终于带上了一丝惊讶的意味。
昭芙院里大大小小的妖,孚祗一直都是战力巅峰,哪怕狻猊来之后,地位也未曾被动摇过。
但并没有强到这种地步。
按理说,他真身不在院子里,就本体参与战斗的话,狻猊是该占优势的,再不然,也该是两者势均力敌。
但现在这股花开的力量,显然不是狻猊可以抗衡的。
这几乎相当于孚祗真身与本体结合时爆发出来的实力了。
狻猊冲了上去,与沐浴在光雨中的柳枝对撞。这一次,它的攻势并未起到如先前一样的作用。
一个巨大的囚笼,将庞大而暴躁的异兽圈禁,且在一寸寸的收缩,直到它避无可避,那四四方方的牢笼,又像是流水一样的软和下来,缠绕在狻猊的身上,嵌入它的毛发中,将它结结实实捆成了一个粽子。
“右右,他又欺负我。”半晌,狻猊委屈吧唧的声音传进南柚耳中,她有些好笑地上前,揉了揉它仅露在外面的耳朵尖,无奈地道:“先前让你退,你又不退。”
“小气吧啦的,不就是一朵花吗,自己开那么多朵,还稀罕成那样。”狻猊话音才落,感受到身上骤然收紧,似威胁似警告的力道,没脸没皮地扯着嗓子告状:“右右,他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