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8.第二百六十八只狗

不是幻听?!

叶久泽猛地转头朝身周看去,却并未发现任何可疑的东西。

什么鬼?

些微的冷汗从额角冒出,他虚得紧。

就在他绷得小腿抽筋的时候,一个清亮的声音突兀地在脑海中响起——

【叮!您好,晋江系统001号“雀弟”竭诚为您服务!】

叶久泽:……

我勒个去!

……

日头西斜,残阳如血。

深山老林的绿意渐渐被阴森取代,乌鸦的悲鸣凄厉异常,就连风丝都充斥着一股子潮湿的腥味。

叶久泽寻了一处乱石堆,发挥出贝爷荒野求生的精神,甩着泥巴糊上几处豁口,防止蛇虫的爬入。

随后捡起一根树枝劈着“三柴剑法”,拾掇了不少干草和柴火。

第一把火是被他千辛万苦钻出来的。炽热的火舌就着干柴燃烧,渐渐将潮湿发霉的“居所”烘干,只留下一丝不算刺鼻的草木味儿。

叶久泽捂好了火种,摸了摸干燥的地面,勤勤恳恳地铺上柔软的干草。

紧接着,他手臂微抖,只见原本空无一物的干草铺上瞬间多了几张厚实的皮子。

莫名沉默了会儿,他麻利地铺床叠被,终于折腾完了这个临时的居所。

往一旁粗陋的石盆中净了手,简单擦洗完身子后,他抽了抽面皮盯着自己一马平川的女孩身体,觉得柏油马路都没自己这么坦荡。

这不仅上边没有,下边也没有……

叶久泽疲惫地缩进温暖的皮子里,视线透过石头的缝隙,百无聊赖地凝视着远方。

夜色已浓,黑暗如一张网,幕天席地。

月的银辉洒在石头上,反射出一抹柔和的白,打在他晶亮的眼神中,反射出盈盈秋波。

青丝漫卷,满铺凌乱。叶久泽叹了一声,无奈地换了个姿势。

睡不着……

纷乱的思绪上涌,情绪得不到平静,此夜注定无法安宁。

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可陡然回忆起来,他心中想要回去的渴求会瞬息达到顶峰。

只是——

他已经死了。

触电身亡,这是一个他不得不承认的事实。

偏生他又活了,换了个性别,成了一名八|九岁的女孩。这也是个事实。

他抬手,凝视着一节藕臂,肉嘟嘟、软乎乎,褶皱处还有几个可爱的小涡。

“她”的模样照搬照抄了他的“大女儿”纯阳萝莉的形象,不仅携带了游戏中的身体,甚至还附赠了游戏中的便利。

譬如“背包”、“挂件”、“奇趣”……乃至杀马特风格的商城==

“她”的战斗本能并未缺失,甚至连一身装备都是崭新的状态。

只除了游戏身体变为真正的人类身体,错了个性别,失去了“不死不灭”的功能外——无论是资质还是根骨,眼下的肉身都算是个惊天地泣鬼神的外挂了。

在得知新身体如此吊炸天的那刻,叶久泽脑海中分分钟冒出了龙傲天打脸飞升坐拥万千美女的套路。

还别说,光是脑补就觉得爽。

然而——天上永远不会掉馅饼儿。

叶久泽直勾勾地盯着绵软的腕间,只见上头镂刻的血色的纹路勾着曼妙的曲线,画出了一串妖娆的数字——235小时57分25秒。

这是游戏中的点卡剩余时间,也是他的存活时间。

此为防盗章 机缘又不是眼瞎, 哪能瞧上他……

叶久泽折了根长树枝, 拍打在浓密的草丛间驱赶蛇虫。他一边自我埋怨, 一边跋山涉水,以期找个干燥的窝点宿上一晚, 明儿再从长计议。

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

叶久泽忽地扭头看向身后, 却发现林间除却沙哑的风声与影影幢幢的树影,再无多余的事物。

可他总觉得……有什么奇怪的东西缀在后头, 那种让人脊背发寒的视线时有时无,烧得他心慌。

静默了几秒, 他假装无事发生地转身,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膝盖微曲狂猛发力!

顷刻间,他以极致的速度蹿入高空,留下一道天蓝色的气劲, 烙下一个让人望尘莫及的背影。

“吱——”

有尖锐的啸声在身后响起, 剧烈的摩擦声刺破空气的阻力, 粗壮的黑影化作妖魔, 由下往上地扭曲升腾,企图捕获不安分的猎物。

冷汗顺着脸颊滑落,叶久泽只匆匆瞥了一眼, 就没命似的逃窜, 兴不起半分抗争的念头。

那是什么?树吗?

后头未知的生物太过庞大, 枝干展开时遮天蔽日, 结成一张密实的网。他之于它, 犹如苍蝇对上电蚊拍,即使一击不死,也得失之二三。

在他还未熟练掌握这个身体的所有技能之前,冒然迎敌并非明智之举。

幸好他先下腿为强,要是晚走一步,怕是连皮带骨都被拆了吃了。

叶久泽慌不择路地跑了很远,直到那股子毛骨悚然的感觉消失不见,方才撑着腿喘气,像一条脱水濒死的鱼。

八成是废了,一年的运动量都在今晚了==

“嗷——”

遥远的方向传来野兽的嚎叫。

叶久泽:……

他到底是落在了什么鬼地方?!

……

夜还很长,明月高悬。

叶久泽耗了半小时寻到了一处枯败的灌木丛,正准备拾掇一些生火取暖,哪知扒开枯枝烂叶,竟发现上头沾满了黏糊糊的液体。

没有灯光的夜,他看不清液体的颜色,可它浓重的腥味充斥鼻尖,再搭配黏稠的质感,让他不禁怀疑有谁在这儿打了一炮。

这品味也是没谁了,打炮好歹找张床不是,灌木丛算什么?不嫌硌得慌吗?

槽多无口,叶久泽扯了几根草娴熟地揩去手指上的不明液体,麻利地劈砍着灌木,收拾出一个不小的空间。

但渐渐的,他停下了动作。

灌木深处,依旧布满了黏腻腥咸的液体。许多交叉的枝干被摧折,杂乱无章地坠在一处,就连矮小的草叶都印出塌陷的痕迹。

他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只听得在死寂的角落处,传来断断续续的咕噜声。

理智告诉他:傻逼快点撤吧!死在荒郊野岭没人给你收尸!

情感告诉他:看一眼,就看一眼!瞅瞅那是啥!

犹豫了半晌后,叶久泽还是迈开了腿,朝着灌木深处走去。讲道理,如果真有凶兽,早在他砍柴的时候就扑过来了,何必蛰伏这么久呢?

他拨开了一层层凌乱的灌木,借着月色的光辉,勉强看清了湮没在杂草碎石中的生物——

卧槽!

一只动物幼崽,瞧着不过两个巴掌大小,有着一身雪白的毛发,浑身沾满了褐色的“泥浆”?!

它似是昏迷了过去,倒在脏兮兮的乱木中,小肚皮时起时伏,一副进气少出气多的样子。

叶久泽着实愣了好一会儿,方才一个激灵回过神,探身查看这只幼崽的情况。他好歹是养过“凶兽”哈士奇的真男人,对狗子有着一定的分辨度。

当他轻手轻脚地托起这只幼崽细细打量时,脑子里不禁冒出了柴犬的形象。

它似乎是……白柴?

叶久泽抽了抽面皮,觉得自己跟狗真有着剪不断理还乱的孽缘。

可到底是瞧见了,随意扔了让它自生自灭不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