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浅并不觉得沈苏御能龌/龊到那种程度,虽然此时此刻在她眼中,沈教授早就不是个人。
“不可能!”
赵欣:“那……”
“那我就不知道了欸……”
“要不你去医院查查?”
这怎么可能?
S市那几家大医院,别说沈苏御了,就连温成,只要温浅去挂了门诊,
她总觉得,前一秒她挂门诊,
下一秒温成就会知道她去了医院!
挂了电话,温浅的心里一片混乱。赵欣的话也的确点醒了她,还是得去验证一下。
温浅去实验室的路上,就绕道去对面商业街的一家小药房里,用现金买了一盒验/孕/棒。医生见她又是用现金又是长得一脸娃娃样,叹着气直摇头。温浅被她看的心里很难受,她从药店出来,围着围脖,头发被冷风吹乱,
手指攥紧了放在口袋里的验/孕/棒,
那一瞬间,
突然就想到了沈苏御。
她好想杀了他。
学校的公共卫生间肯定是没有监控的,温浅特地找了个没人的时候,也关不上说明书里说的要验晨尿,直接撕开用了。等待结果的那短时间,她感觉就跟之前等沈苏御的微信似的,
焦灼,
无限的自责。
……
一道杠。
……
有什么东西仿佛一下子从心里坠落了下去,温浅瘫在狭隘的卫生间内,眼睛瞪着天花板,
眼泪哗地下子滚落了下来。
*
没怀孕固然是好事,但温浅的肚子疼还在继续,鲜血也还在时不时流,又过了一个周,依旧不见好。温浅的精神状况也是有些蔫蔫的,温成看了出来,问她怎么了。
“……”
温浅从来没对爸爸说过谎,
可有些事情,她不想让爸爸知道。
“……身体不太舒服。”
“哪里不舒服?”温成蹲下身,摸着自家女儿的脑袋,“跟爸爸说说?”
温浅眼珠子一转,
“就是……”
“这几年月经一直不太调理,”
“这个月又断断续续的出血……”
温浅小时候的卫生巾都是温成给她买的,所以父女俩也不是那么避讳这种话题。温成问她很严重吗?
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这几个字,恰好是温浅想要听到的。
温浅有些愧疚,似乎自打认识沈苏御后,她就经常跟其他人说谎,跟赵欣跟盛院长跟好朋友,
现在,跟温成,
最最疼爱她的父亲。
温成拍拍她的额头,让她早些去医院看看,说“爸爸就不陪你啦你让赵欣和你一起去!”,温浅红着眼圈,用力点了一下脑袋。脑袋很沉很沉,她不相信温成没听到她之前和隔壁S音大沈教授的那些闲言碎语,
但爸爸什么都没说,
所以她也一并一个子儿都没提起来过。
只是上/床跟一个大她十一岁的男人做了爱,还不是男女朋友的关系,
这种事,
她又能怎么跟爸爸说出来呢?
周末,没什么课也没什么要做的实验。
天空晴朗的,还有些雾蒙蒙的白,
阳光很耀眼。
温浅打电话给了赵欣,说想让她陪着去医院看看,赵欣干脆地同意了。两个女孩打车去了市里最好之一的三甲医院,这家医院并不是上次温浅被送进来的那家,温浅不想回忆那些不好的事情。
挂的科是妇科,温浅拿着小票在门外候诊区等叫号。妇科的人一年四季都很多,周末的人又要比平常日的多的更多。
“请,304号到1会诊室。”
“请,304号到1会诊室。”
“哎,浅浅,挨到你了!”
“……”
温浅独自一个人进去了,关上门。上了年纪的女大夫戴着口罩,很和蔼地问她怎么了。
“……”
“月经不调。”
“具体什么情况?”
“……”
“从两周前来完姨妈后,到现在,一直都有断断续续地出血。”
“……”
大夫抬起头来,盯着温浅娃娃似的脸,问了她好些问题。有包括学习紧不紧张有没有减过肥吃过什么药,
“有男朋友吗?”
“……”
温浅一下子沉默了。
大夫瞬间就看出来点儿事儿,转过去脸,在电脑上敲,一字一句说,
“小姑娘诚实些,放心,这儿除了你我也没别的人。”
“……”
“你要是有所隐瞒,那么我就可能给你误诊。”
“……”
温浅低着头,
半晌,她轻轻地点了一下脑袋,
“嗯。”
虽然是撒了一半的谎。
“上一次同/房是什么时候。”
“……”
温浅的手指在衣服口袋里使劲儿地掐着掌心的肉,掐到生疼。她强忍着心中的暴风雨,几乎是一个字一顿,开口道,
“十一月中旬。”
“有没有验过怀没怀孕?”
“验过。”温浅干脆地回答她,
“没有怀孕。”
医生又问了温浅几个相关的问题,一个一个,差不多快把温浅的自尊心给挖的差不多。温浅红着脸,垂着脑袋,其实这些医生,什么没见过呢?
像她不自爱的女孩子,大概已经一抓一大把。
最后医生得出来结论,
“第一次做/爱都不注意身体的承受能力,还在冰凉的窗台上做了那么久。着凉了,子宫受寒。给你开点儿中成药回去调理一下。”
“小姑娘家,要好好注意身体啊!男朋友也是,让你男朋友以后同/房时要做好保暖措施,自己的女朋友都不疼惜?”
“……”
温浅不断点着头,接过医生打印出来的处方,新鲜的油墨,病例也只写了“宫寒”“月经不调”等能看过去眼的字。
那个大夫应该跟温浅的妈妈差不多大吧,温浅站起来说“谢谢医生”要出门时,她还拍拍温浅的手,心疼道,
“女孩子还是要保护好自己啊……”
“身体可是一切的本钱。”
“再爱对方,也还是要为自己着想!”
温浅眼睛一酸。
出了会诊室的门,赵欣发来短信,说上个厕所,让温浅一等。温浅看了看这一片片的人群,捂着肚子,在角落里找了个地方蹲下身。这些候诊区的座位,基本上来一个人坐下,起来走后,下一秒就又被人给抢走。
好多怀着孕的孕妈妈,挺着大肚子,很幸福地坐在那里,
身后有爱着她的老公陪伴。
温浅把头埋在胳膊里,说不出来的感觉,这个冬天好冷,她明明穿了很厚的羽绒服,
都阻挡不了冰凉的空气,啃噬着她的灵魂。
“温浅——!!!”
突然那么一瞬间,前方突然传来一声从天而降的呼唤。
对面的走廊,一阵阵错乱摇摇摆摆地掀起。
有人在抱怨有人在说着对不起,不断有冷空气卷过.
温浅抬起了头。
然后下一秒钟,
她就看到了——
沈苏御穿着黑色的呢子大长衣,领前的围巾被风吹散了样。
脸色焦急,
对着茫茫人海,
一道道长廊地翻一排排座椅地寻,一个一个,走走停停,衣摆疯狂飞舞,
“温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