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温浅才真真切切感受得到旁边这个正在开车的男人,真的是沈教授。她第一反应是——
“老师……你怎么、回来了???”
她明明记得沈苏御跟她说过,欧洲巡演得二月底才能结束!
沈苏御抿着嘴,双手握着方向盘,看起来有些凶。温浅发烧发的,觉得这样的沈苏御好可怕呀,但却并没有感到有什么不对劲儿。过了好半天,沈教授手指一叩方向盘,
淡淡地道,
“巡演提前结束。”
后半程去医院的路,他没再说一句话。
车上的暖气开的很足,温浅头晕,倒在副驾驶里又睡了。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中,盖着白色的厚厚被子,消毒水味道在弥漫,头顶是塑料的吊瓶。
温浅转过头来,一眼就看见坐在旁边闭目养神的沈教授。
宁静的午后,这间病房应该是只有电视里才会看到的很贵的那种单人间,所以没有任何的吵闹声。温浅悄悄地翻了个身,只见冬日里白茫茫的阳光照射在沈苏御的侧脸上,将男人眼底下印着的青色以及下巴上微微冒出来的胡茬,很清晰地展现在了温浅的视线中。
肉眼可见的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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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sp; 温浅坐过去欧洲的飞机,虽然不用像去美国那样倒时差,但来来回回的转机,一趟下来基本上啥都不想干了,回去倒头就睡。沈苏御那么注重仪表的一个人,胡子都没刮,能够想象得到他回来的有多么匆忙。
有什么东西像是突然在那一瞬间,悄悄炸开了花。
沈苏御没睡多久,很快便醒了,他先是闭着的眼睛紧紧皱起,温浅一愣,拉起被子把自己的脸给遮住。
头蒙在被褥中,装睡装睡……
没过一分钟,耳边就听见了衣服摩擦着从椅子上站起身的声音,下一刻,蒙住脸的被子,一下子就被拉开。
温浅:“oOAOo”
沈苏御看了眼她手上的针。
“蒙着脸能睡着么?”他开口问她。
温浅有些小害羞,又把被子往上扯了扯,盖住嘴巴,只留两只大大的小鹿眼,望着站在床边的男人。
沈苏御低头看了好一会儿温浅,也看不出来他究竟是怎么想的。过了半天,沈教授突然俯下身,伸出手摸摸温浅的额头,
“还难受吗?”
语气超级温柔。
温浅不知道怎么,瞬间就好想哭,果然生病会让人变得矫情,眼泪哗啦下子在眼眶打着圈。沈苏御又按了按她的头发,温浅想要抱抱,她一眨眼,泪水沿着眼角就淌了下来。
“老师,”温浅注视着他的双眼,喃喃道,“我好难受啊……”
沈苏御摸着她的额头,
“难受还跑去做实验?”
温浅伸出没扎针的小爪子来抓住他的衣服,摇啊摇摇啊摇。沈苏御没再责备她这阵子的“欺骗”,在床边坐了下来,捏着她的手掌。两人之间渐渐地陷入了一阵子的沉默。
沈教授的气场很令人安稳,温浅本来就在生病,安全感笼罩,她又慢慢地睡了过去。
眼睛还是红红的。
沈苏御陪着温浅把后面两天的吊瓶给挂完,基本上都是在医院的VIP病房内度过。第二天的夜里温浅突然烧起来高烧,整个人都烧糊涂了,嗓子说不出来话。沈教授连夜抱着她去了急诊室,医生查了半天,仍旧是很普通的流感。
检查时要抽血,要抽三管子呢!温浅不是个怕打针的主儿,但就当护士姐姐让她撸起袖子要给她的胳膊肘扎橡皮胶带子时,温浅突然就不想打了。她不想打针、一点儿都不想,她想要抱抱。
伸出手来往眼皮上一抹,眼尾莫名地又开始泛了红。
这下可把护士姐姐给弄愣怔,以前也不是没遇见过哇哇哭不肯扎针的孩子,但那些都是真正的一点点的小朋友。温浅长得再嫩,一看也都能看出来是个生理上发育成熟的大人!
沈教授本来是坐在抽血后面的公共区座椅里,低头看手机。温浅坐在扎针伸胳膊台面外边的小板凳上,别扭着不愿意伸出手来打针,护士着急地说了她两句。这个点儿抽血的地方也没什么人,温浅用手背抹着通红的眼角,
突然就看到——
对面拿着手机抬头看她的沈苏御、微微愣了片刻。
好丢脸……
沈教授走过来,护士很嫌弃地跟沈教授说,怎么这么大个人了,打针还能哭?
温浅眨了眨眼,泪花瞬间就不争气地掉了下来,还有好多好多丢脸的感觉。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明明以前打针也都没有过这般的娇气……
哦不对!小的时候,有一年,也是发了高烧。那次温成出差不在家,温浅一个人躺在床上好几天,都快烧没意识了,但为了不打扰温成工作,硬是咬着牙说自己没事儿。
还是温成先察觉出来温浅说话的气息不对劲儿,连夜从外地冒着大雪赶了回来。一回家就看到躺在床上蔫蔫的小温浅,二话不说,打横抱起来温浅就往医院跑。去医院后,医生要给温浅打针,温浅看到温成羽绒服领子的黑毛毛上全都是雪,
莫名其妙地就开始掉着金豆豆哭啊哭啊哭。
其实她不是怕打针的。
沈苏御将温浅拉到了面前,问她是怕疼还是怎么了?温浅憋屈着小脸,断断续续说自己不知道。沈教授什么责备都没说,把抽血台前的板凳往外一拉,坐了下来。
他让温浅坐在他的大腿上,大手握住温浅被厚袄裹住的手腕,挽起温浅毛绒绒的袖子,将小姑娘的胳膊弯送到护士面前。
温浅直接被压在了他的胸膛,清晰可听到他那十分有力量的心跳声!
咚——!咚——!咚——!
身后的护士瞬间傻了眼。
*
三天后,温浅的感冒终于好了,她又恢复满满的活力。沈苏御给她办了出院手续,问她要回学校么?
温浅跪坐在沈教授的车副驾驶上,车停在路边,也不用系安全带。外面是横跨长河的大桥,白茫茫的天,冬季的风将水波吹得一浪接一浪扬起。
她当然不想回宿舍了,宿舍里什么人都没有!温浅一直记得有次跟沈苏御坐车,曾教授也在场。曾良跟沈苏御聊着天,谈到S市郁金弯的房价。
好像是因为他们之前提过的那个即将回国来S大生科院天才教授想要在那儿买套房子。郁金弯温浅听说过,房价赛黄金!普通人想都不敢想的地段!温浅当时还跟沈苏御吐槽了句“有钱人的快乐她们这些土狗果然是体会不到的”,沈苏御含笑打着方向盘,问温浅也想去郁金弯住?
“我正好在郁金弯也有一套房子。”
“那沈老师这是要将我金屋藏娇?”温浅眨着大眼睛,也跟着开玩笑道,
“以后我们宿舍要是塌了,我可就来投靠沈老师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