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中仍然捏着韩非的上书,李斯的表情不变,手却是死死地捏紧了纸张,直至手背、指节的青筋分明可见。
韩非举起酒器——
就在李斯屏住呼吸的那一刻,嘈杂的脚步声破门而入。
突如其来的声响让韩非一惊,抬起头来。李斯同样循声看过去,触及到熟悉的面孔。
吕府的管事魏盛带兵站定,他扫了一圈室内,视线停留在韩非手中的酒器上,挑了挑眉。
“相国有命,既韩国投降,在韩使臣、质子一律收往的大牢关押。”魏盛道:“一切等韩王入秦之后再说。”
说完,他向韩非行礼,而后一抬手:“公子,我不动手,您自己请。”
韩非这才放下酒器。
“谢相国。”韩非说。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僵硬在原地的李斯,而后怎么把酒器拿起来的,又怎么风度翩翩地放了回去。
之后韩非迈开步子,与李斯擦肩而过。
魏盛待其走后,再向李斯行礼告退。
直至所有人都离去,偌大的室内空空荡荡,只余李斯一人。他猛然回神,绷到最后一刻的心弦彻底放松。李斯顿觉双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
太好了。
还是太糟了?
他也不知此时的心情究竟是庆幸还是遗憾。
…………
……
同一时间,吕府。
不管驿馆究竟如何剑拔弩张、沉重冰冷,吕不韦的府上依旧一片其乐融融。
堂堂相国奉王命养伤,在家咸鱼到那叫一个不亦乐乎。赵维桢找到后院时,他正左手举着沙包,对远处文茵笑道:“我数到三,一、二、三——”
数到“三”时,吕不韦作势往左侧丢出沙包,文茵当即扑向左边。
但真到关键处,他的手臂却是猛然一停,一个假动作,沙包丢到了右边。
精致的沙包刚好与文茵擦肩而过,正中用红线扯出来的球门。
文茵气得直跺脚:“阿父耍赖!”
吕不韦洋洋得意道:“公子非著书有言:兵不厌诈。连这都不懂,文茵还说长大后要上战场打仗呢?不得被六国将军耍到团团转!”
说完,他接过德音递来的字。
“等会再玩。”吕不韦好生劝道:“我先给你阿姐看看字。”
一旁围观的赵维桢:“……”
怎么说呢,感觉不是在逗女儿,是在逗猴。
赵维桢哭笑不得地上前:“你倒是把公子非的论著都看了?”
吕不韦一边浏览着德音的字帖,一边开口:“此人有大才,不能为秦所用,确实该杀。”
赵维桢挑眉:“既是如此,你劝王上留他做什么?”
关键是,还劝成了。
历史上的韩非可是死了个透心凉,他死的时候,吕不韦也早就因遭秦王政忌惮而自杀而亡。
但赵维桢想,如今历史变动,决计不因吕不韦活着那么简单。
他没有必要非留韩非不可。
“韩王都要入秦了,”吕不韦头也不抬,“公子非死与不死,根本不会改变什么,而且……”
“而且?”
吕不韦这才放下了宝贝女儿的字帖。
他一双明眸闪过几分残酷,但脸上却依旧噙着温和谦逊的笑容。相反的情绪出现在一张脸上,比单纯的负面情绪更显冰冷。
“不韦觉得,”吕不韦好声好气道,“王上也需要一名商君。”
“你的意思肯定不是需要一名熟读《法经》之人。”赵维桢侧首。
“我的意思是,”吕不韦笑道,“王上需要一名大势平定后,以死平息众怒之人。”
作者有话要说:希望我写明白李斯和韩非了……擦汗。
为什么说需要一名商君?不是必须要他来改革,是需要大刀阔斧改革结束后推个人出来背锅。
这段剧情真的好难写,因为难写我一直不想推,东拉西扯写其他的,节奏拖慢了……横竖是推完了……跪地。
掐指一算,其实距离真实历史上吕不韦完犊子不远了呢其实2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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