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拿到外卖的时候,看了看衡宁的表情,便揶揄地拍拍衡宁的肩膀,拎起手里的外卖在他眼前炫耀道:
“两百块!能买四包华子!”
衡老板直接抬起一脚,让胖子拎着他价值四包华子的清汤肉丝面圆润地从自己眼前滚蛋:
“滚。”
胖子愉快地转了个圈儿,人都快飞出银河系,手里却把那面护得死死的。
临走前还摸走了桌上的摩托车钥匙:“你小情人借我骑骑!”
于是又收获了衡宁一飞脚。
为了保护四包华子的含金量,胖子特意把外套脱下来给面条保暖,等到了书香苑,也差不多被冻成了个胖雪人了。
他萧萧瑟瑟敲响金主家的门,心想着要是金主霸霸寂寞了,勉强陪个聊也不是不行。
一打开,一阵出租屋不存在的暖气铺面将他盖住,一想到这是朝阳区接近二环的房子,那一瞬间,胖子便觉得这人花钱从白马桥买天价外卖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儿了。
开门的是个皮肤白皙、五官清秀的年轻人,胖子上一秒还在感叹现在北京年轻人真是一个比一个有钱,下一秒再看清他的脸,惊讶道:
“诶呦我去?!你不是……”
对面的青年看到他的脸,短暂地怔了片刻,似乎很久才回想起来。
“嗯?”青年弯眼笑道,“我的天,好巧啊?”
青年从表情到语气都惊讶得恰如其分,以至于胖子丝毫没有怀疑这个“巧合”的合理性。
“快进来。”正想着,那人就伸手接过外卖,非常自然地把他推进屋,“外面多冷啊。”
一听这人温柔和煦的话,胖子这才后知后觉地打了个寒颤,诚实地钻进了屋里。
“我戴个口罩吧。”青年人说,“不好意思有点感冒,怕给你传染了。”
每天在网吧惊天动地的咳嗽声里摸爬滚打的胖子,有点适应不了这样的礼遇:
“没事儿啊,我皮糙肉厚的,病毒进来都嫌累得慌。”
但对面还是坚持戴上了口罩。
年轻人家面积不算很大,但装潢是简约的暖色调,像是一个在冬天里荧荧发光的小火炉,让人看得温馨又舒服。
“你好,我叫温言书。”年轻人笑着朝他伸手,“你是衡宁的朋友吧?”
胖子赶忙在裤子上擦擦手心,握住那人冰冰凉凉的指节,有些紧张道:“王天龙,叫我胖子就行,衡宁哥是我老板。”
温言书笑着给他拖了把椅子,动作自然到胖子觉得自己不坐一会儿,简直都浪费了他的一腔虔诚。
于是便就放下那“繁忙充实的午后”,认真为着两百块钱陪聊费负责起来。
温言书给他倒了杯热水,说:“你应该骑车来的,我就不给你倒酒了。”
胖子立马摆摆手:“不用不用。”
温言书讲话听起来很舒服,胖子原本还有些担心有钱人不好相处,两三句开口就发现自己想多了。
“我和衡宁是高中同学。”温言书说,“我俩以前是同桌。”
胖子瞪大眼睛,口中感慨的却是另外一码事:“嚯,老板还念过高中呢!没看出来啊。”
温言书有些讶异,他不知道衡宁在外面给自己塑造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设——何止是念过高中,温言书心想,他可是我们那时候读书最好的人。
刚一开口就出了些小意外,温言书弯起眼,悄悄把话题移走:“不过细算起来也差不多十年没见了,一直没有联系过,昨天见到还蛮意外的。”
胖子点点头,似乎在努力理解着高中时代的同学情:“嗯……那你们现在……”
“不是很熟。”温言书笑着说,“但见到了难免想叙叙旧,可惜他好像挺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