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长大了嘴巴,吞下了所有火,也被火所蚀。
护住了他们的家。
最后也死在了这里。
“犬妖扶白,享寿五百三十一。一生未做恶事,后以身挡住火,救下五万六千人……以功过记,下一世投作人身……”
这便是他的命数。
也是这时,酆无咎终于确定,他是犬妖扶白,亦是凡人酆无咎。
难怪他会在梦里变那只小白狗,也难怪,他会被困在这只犬妖的身里。只因,他是扶白的转世。
在府时,酆无咎便有了这个猜测了。
只是直到此时,才敢彻底确定。
上一世,扶白因救人而亡,积攒了不少善果,虽未修正果,却也算是圆了他的一个心愿——将转世为人,若是此世能积满功德,便能以人身位列仙班。
五百年那个忽然出现在元华山中的女神仙是他接触到了第一份温暖,亦是他于这世间最初的追求。
她是人,他是犬;
她是仙,他是妖。
第一世,他无选择;而如今,他用了五百年的时间和自己的一条命换来了一个重选择的机会。
转世为人,以人身登仙。
扶白力高强,因此,倒是没有鬼神敢直接害他。可这只傻妖在某方面却又太过单纯了,只因他遇见的第一个神仙是个仙,于是,便以为这世间所有的神仙都是仙。
哪怕初被苍泽仙君打伤,可最终,却也是苍泽仙君免了他葬于妖口。
他此世积累的善果在是让人心动,自然被人盯上了。
那些人盯上不是他的投胎名额,而是他这只无权无势,却又功德加身的妖。
吴闻等人没有像对普通的妖鬼那般用武力对待这只力强大的大妖,却又巧言骗了他——妖司录上只说,扶白应降生于富贵人家,却不会指是哪一家。
吴闻等人便利用这个漏洞,骗了这只单纯的傻妖。
他虽然顺利转世为人,却了皇帝的私生子。出身富贵,却又享不到富贵,他这一世存在的意义竟是为了助人历劫。
透过扶白的,酆无咎看。
凡间大势向来是合久必,久必合。
司马氏建国已有近五百年,皇朝气数本已经快尽了,除非有圣君现世,如此,周朝不但不会灭亡,甚至还能再建辉煌,荣光更甚祖。
在扶白投胎前夕,少有人知,司命仙人曾下了冥界,与妖司监事吴闻密谈。
高高在上的上仙竟求助他这个府鬼神,甚至还许下了许处,吴闻自是又激动又骄傲。
而且,这还只是个他随手便能帮的小忙。
司命仙人的一个徒弟将要下凡历劫,但神仙历劫是有风险的,并不是所有神仙在最后都能功德圆满归位。
所以这位疼爱徒弟的上仙,便想为自己的徒弟铺一条顺畅的历劫之路。
如扶白这种身有功德的妖鬼转世,若是再行正道,自是很有可能修正果。但反之,若是扶白的转世走了恶道,自也会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而渡劫的神仙若是能杀了这样的恶人,到的善果必定更,如此,归位也就更顺畅了。
于是犬妖扶白了皇帝的私生子,少时清贫苦寒,后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却因『奸』臣所害,亲人朋友尽数死去。而他虽做了皇帝,却只是一日的傀儡皇帝,在真正的皇帝归来之际,便被废去。
然这一日皇帝却让他生起了贪欲,燃起了对权势的渴望。
因此,他后来将为叛军头领,自立为靖王,与自己的兄长争夺皇位。但最终,却因名不正言顺,彻底败于兄长司马承之手。
司命仙人对吴闻的说辞是,他的徒弟将转世为司马承手-->>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下的一个将军,最后由他斩下靖王的头颅。
如此,便能历劫功,顺利归位。
只是此事乃是隐秘,是钻的条空子,自然不能为更人知道,便请吴闻为他保守秘密。吴闻收了处,又了上仙的承诺,自然不会说出去。
闻言,便欣然同意。
于他而言,那犬妖扶白虽力不错,可却只是个没有任何背景靠山的妖鬼,便是事情暴『露』了,也奈他不。
酆无咎被困在了扶白的身,却不知为何,进入冥界后,他的神识却又能从扶白的身里出来,只是离不太远。
但尽管如此,他还是白白了看到了吴闻与司命的交易。
原来他的命,不应该如此的。
原来师傅与小黑,也不应该死的。
这不是他的命数,只是这些神仙肮脏至极的交易!
扶白是个傻子,他也是个傻子,一个被这些高高在上的神仙玩弄于鼓掌的傻子!他的愤怒与悲伤,于他们来说,或许只是闲暇之余用来取笑的乐子。
一只妖的命,又如何比上一个神仙呢?
想来,这便是这些神仙的想吧。
那一刻,那些被扶白吞下的火仿若变为了刻骨的仇恨和愤怒。酆无咎只觉肚腹间一片滚烫灼烧,前血红一片。
扶白的五百年等待、五百年修行、以命换来的功果,师傅的命、小黑的命……甚至连将军的命,原来都只是这些恶神的算计。
这样的神仙为什么还能存在?
为什么他们能神仙,而扶白用了五百年用了一条命也不了?只因他是妖吗?
凭什么?
凭什么?!
他想杀了他们,他真的想杀了他们!杀了这些肮脏至极的恶神!
“谁?!”
然而,神仙又岂是他一缕神识能杀掉的?更何况司命还是庭正神,瞬间敏锐的察觉到了不对劲,下一瞬,一掌便朝酆无咎所在的方向拍了过来。
巨大的仙力冲散了这一缕脆弱的神识。
然后,便是无边无际的灼痛。
“小和尚!”
一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听过的呼唤陡然在酆无咎的耳边响起,他恍然睁,便看到了那张已有五百年没有见过的脸。
看到了那个扶白等了五百年的人。
“容钰……”他甚至忘记唤她将军,而是与扶白一般,唤出了在心底藏了许久的名字,“是你吗?”
他怔怔的看着面前的人。
“是我,太了,你终于醒过来了。”他看到她『露』出了欣喜的笑容,仿若冬季的冰雪在暖阳下瞬间融。
酆无咎终于白,他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