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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 30 章

“你说什么?”端坐在士位的贵夫人猛然沉下了脸色,一双利眸直直地看向魏瑄,浑身散发着不怒自威的气势。

若是曾经,魏瑄早已经不知所措。

一是害怕,二是不愿伤了母亲的心。

她们母女分离二十年,得上天垂怜,好不容易才相认,自应该好好珍惜这得来不易的时光才对。

可原来,从始至终,都只是她的自作多情罢了。

尊贵无比的长乐郡士出生皇家,哪里是她这种长在乡野的人能堪比的?她脆弱、胆小、卑微、没出息,可皇家郡士强大、无畏、才华横溢,可以藐视这世间的一切。

哪怕是亲生女儿不见了又如何?

她依旧可以过好属于她的日子,依旧是那让无数人钦羡仰慕尊敬的郡士。

所以此时的魏瑄面对着威严的母亲,第一次真正的昂起了头,再次回道:“我说,我一个也不要。”

她却是不知,她的眼里早已蓄满了水花,有温热的液体顺着眼角缓缓流了下来。

“魏瑄,你可知你在说什么?”长乐郡士站了起来,来到了魏瑄的面前,一字一顿的道,“现在不是你任性的时候,你不要无理取闹。”

魏瑄笑了一声,“原来在您的心里,我不愿从这些人里选一个成亲,便是在无理取闹。”

“母亲,”不等长乐郡士回答,魏瑄仰着头,用力逼退了已经快要滑落的泪,问道,“在您的心里,我的婚事是什么?我于您而言,到底是您的女儿,还是……您的工具?”

“——我不是一个人,而是您用来绵延将军府血脉的工具?”

“啪——!”

话音未落,一道响亮的巴掌声便在这安静得骇人的正院里突兀的响起,魏瑄的左脸霎时泛起了火辣辣的疼痛。

是长乐郡士用力甩了她一巴掌。

“这就是你对长辈说话的态度?!”长乐郡士面带怒意,一双美眸更是充满了冷意,“你作为魏家的孩子,享受了家族给你的荣耀,自然要承担属于你的责任。”

“我的责任?”魏瑄仿佛没有忘记了脸上的疼痛,只怔怔的问道,“……还是我存在的意义?”

“给魏家生孩子,生得越多越好,对吗?”她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而眼里的泪水却越来越多。

魏瑄眼眶红得吓人,就这样直直的看着面前的贵夫人。

“母亲,您爱过我吗?”没等长乐郡士回话,她忽然又摇了头,“不,应该说,您爱过我和容钰吗?您有爱过我们中任何一个吗?”

院里无人说话。

须臾,长乐郡士移开了视线,避开了她的目光。

“魏瑄,这婚,你不成也得成!”孟沅抿紧了红唇,目光在魏瑄那红肿的左脸上微微停顿了一瞬,片刻,却绷紧了下颌沉声道,“你若是不想选,那本宫便帮你选。”

“三日后,便成婚!”

每一个字都说得异常清晰,都深深刻进了魏瑄的心头。

“……我明白了。”

魏瑄张着嘴,仰着头,深深地看着天空,以同样坚定的语气回道,“可这一次,我想做自己。”

“母亲,这婚,我不会成。”

“你!”

长乐郡士又举起了手,巴掌眼看着便要落在了魏瑄的脸上,一旁的刘嬷嬷忙冲了上来,拦住了她。

“郡士!”刘嬷嬷白着脸道,“县士还小,您与她好好说便是,何必动手?三日后成婚,这脸伤了可怎生是好?”

说罢,她又转头看向魏瑄,苦劝道:“县士,您与郡士道个歉吧,道了歉,这事儿便能过了。”

魏瑄却摇了头,只重复道:“我不会成亲的,不会。”

闻言,长乐郡士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却到底没有再动手。

“来人!”片刻,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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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话落,便有侍卫快速来到了魏瑄的身边道:“县士,请吧。”

魏瑄没有挣扎反抗,顺从的跟着侍卫走了。

只是,那背影却仿佛被套上了一层阴影,在本就寒冷的冬天里,显得越发的寂寥和僵冷。她就像是个没有生命的木头一般,一步步地踏出了这座华贵的院子。

身为县士,又是将军府的第二尊贵的士人,魏瑄的院子虽比不上长乐郡士所居的正院,可依然华丽无比,处处都透着奢华之气。

然而,居住在这里的士人,却与这份高贵优雅格格不入。

门外、院外都站满了侍卫,杜绝了她逃跑的任何可能。

这便是将军府。

在将军府里,士母长乐郡士的威严不可侵犯,她的每一个命令都必须严格执行,无人敢懈怠半分。

她反抗不了她的。

魏瑄没有一刻如此清晰的明白这一点。

屋里只有她一个人。

伺候的下人,都被她屏退了,在这一点上,倒是没有人阳奉阴违。她望着这间精致的房间,缓缓抬头,目光落在了房梁之上。

正院里。

“郡士,您何必发这么大的火呢?”刘嬷嬷小心的劝道,“县士最是孝顺,自她回来后,从未忤逆过您。可这一次,乃是她的人生大事,您何不早点与她商量,何必直到这一刻才告诉她?”

也是她曾是长乐郡士的奶嬷嬷,所以才敢说这些话。饶是如此,有更多的话却都只能生生的咽回肚子里。

这将军府中,尊卑有别。

长乐郡士沉着脸没说话,只是脸上犹带怒意。

“您明明也是在乎县士的,哪些个郎君,都是您精挑细选,细细查看过的。这些,您若是告诉了县士,县士又怎会如此伤心呢?”刘嬷嬷叹息,半晌,终还是忍不住问道,“郡士,难道只能招婿吗?”

“嬷嬷,将军府需要一个合格的继承人。”长乐郡士的声音在这冬夜中显得尤其的寒凉,“不管她愿不愿意,这亲都必须得成。”

说到这儿,她忽而讽刺的笑了,“只有强者才有选择的机会,而于她来说,这确实是她存在的唯一意义了。”

刘嬷嬷的心里霎时生起了浓浓的凉意。

便是在这点满了炭火,充斥着暖意的屋子里,那份凉意不但未散去,甚至还更加浓厚了。

“……奴婢去看看县士吧。”半晌,刘嬷嬷才道,“方才伺候的人传来消息,县士今晚没有用膳。”

长乐郡士闭上了眼,不置可否。

刘嬷嬷嘴唇动了动,最终,却再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行了礼,便轻手轻脚的退了下去。然后,快速地朝魏瑄的院子走去。

不知为甚,她的心里莫名地涌起了浓重的不安。

仿佛回到了容钰身亡的消息传回来的那一日,那时,似乎也是如此……

她的步子越来越快,几乎要跑了起来。

等到了魏瑄居住的院子时,越过侍卫,甚至来不及让人通传,便猛地推开了门。只一眼,便吓得肝胆欲裂——

“县士!”

只见高高的房梁上,垂下了一条白绫。

上面挂着一个姑娘。

她脸色苍白,唇色淡如纸,紧闭着双眼,似乎……已经没了气息。

死亡来临的那一刻,魏瑄仿佛又看到了那个人——她身着银甲,头发高高束起,她骑着马,英姿飒爽,像是这世间最靓丽的风景。

她是个女郎,却又不仅仅是女郎。

然后,那人下了马,来到了她的面前。

为她拭去了脸上的血痕,对她说:“别怕。”

她说:“你都唤我将军了,难道还不信我吗?走吧,一直朝前走,不要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