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爷爷不知道,唐柠要的丈夫,和他交代给楚砚的根本不一样。
她根本不需要传统意义上,丈夫对妻子的爱和照顾。
她需要的是开启一种新的爱情游戏。
比现在更刺激。
他们都只是她的猎物。
她是一位极为高明的猎人,游刃有余地诱捕着每一个猎物,看着他们痛苦的挣扎,而获得愉悦。
楚渊握着唐柠的手,冰凉的像是被塞进了一个雪团子。
她的笑容美得动人心魄。
这当然不是因为她和他订婚了。
或许是在嘲笑游云骁的愚蠢吧。
也可能是开心江烬入狱了。
唐柠的手其实很柔软,细腻轻软到给人一种温柔的错觉,可那冰冷的温度侵略性太强了,就像唐柠这个人一样,时时刻刻提醒着楚砚——
他未来的妻子并不爱他。
这场订婚仪式,不管在别人眼里有多隆重,不管拍出多么甜蜜的照片。
但唐柠不爱楚砚。
从前不爱,现在不爱,以后也不会爱。
高高悬挂的十字架神圣无比,身穿黑色长袍的神父站在十字架下,摊开一本烫金封面的《圣经》,从他口中说出的誓言,在庄严肃穆之中,又带着一种别样的浪漫动人。
“唐柠女士,你是否愿意眼前这个男子成为你的丈夫,无论健康或是疾病,都爱他,尊重他,接纳他,永远对他忠贞不渝,直至此生的生命尽头?”
那是关于一生的郑重承诺。
即便是楚砚这种并不注重仪式感的人,手指都有几分不自然地蜷紧,情不自禁地把身体绷得更直。
唐柠的回答轻快又随意:“我愿意啊。”
她的声音那么好听,但态度却这样轻慢。
从楚砚的角度,甚至能看到唐柠的注意力放在哪里。
她被楚砚侧方的花束吸引了全部心神,那是酒店用来装点订婚宴现场的鲜花。
少女的目光在随着花朵的颜色,默数花瓣的数量。
每数完一种颜色的花,她便转向下一个。
她对这场订婚仪式,这样心不在焉。
随便什么事都能吸引她的心神,连一束花都比楚砚来的重要。
在楚砚所信仰的宗教里,订婚就是对婚礼的提前预演,重要性不言而喻。
他的心口像是堵着一团棉花,闷闷的,让他几乎都喘不上气来了。
然而却着实没有任何立场来指责唐柠。
这场婚姻,本来也并非是出自于爱的结合。
当神父问到楚砚时,他还沉浸在这种情绪里无法自拔,没有听到神父的声音,呆呆愣愣地站在那里。
唐柠向前倾身,看起来是踮起脚亲吻新郎的脸颊,实则冷冷地提醒道:“契约第一条。”
契约第一条,楚砚必须在公开场合,扮演一位宠爱唐柠的完美丈夫。
楚砚终于回过神来:“我愿意。”
接下来便是交换订婚戒指。
按照教义的传统规定,应当戴在左手的无名指上。
楚砚单膝跪在地上,认认真真地为唐柠戴好订婚戒指。
唐柠低头,随意把戒指往他的一根手指上一套,连手指都戴错了。
楚砚不知道,她是完全不在意他的宗教信仰,以至于一点功课也没做。
还是明明知道,还特意戴错,就是为了故意气他。
他越发觉得,这场订婚仪式,是一场痛苦的折磨。
神父笑着宣布:“新郎可以亲吻新娘了!”
楚砚:“不如还是留到正式婚礼的那一天。”
唐柠无可无不可地点点头。
后来的后来,无数个日日夜夜,楚砚借着酒精麻痹自己,醉生梦死,无数次梦回订婚宴的场景。
他梦到他双手捧着新娘子的脸,深情拥吻,从她唇上攫取芬芳,沉醉于世间最美的温柔蛊惑。
可酒精失效后,他面对的只有宿醉的呕吐感和空荡荡的房间。
他终其一生,都抱憾于错失的一吻。
而那是他亲口拒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