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灵儿站定之后,松开紧紧抓住舒瑾手臂的双手,眸子望向他,轻声说:“大表哥,我不怕。”
她回头去看地上那个男人。
看得一眼才知舒瑾为何让她别看,那人此时已尸首异处,头颅滚出去很远。
卫灵儿微怔。
她到底没有特地走过去查看此人的容貌,却因为舒瑾的身手而诧异。
从前,她知舒瑾武艺高强,但终究谈不上亲眼见识过。
今日才晓得他的身手有多厉害。
只一剑便取此人性命。
而这个人,死前甚至都来不及哀嚎一声。
卫灵儿目光从那尸体上移开,落在地上另外一柄染血的长剑上。
之后,她才去看舒瑾。
“疼不疼?”
卫灵儿慢一拍反应过来是问她脖颈上的伤,于是说:“不疼的……”
话才出口,舒瑾上前一步,手指轻抬她的下巴,让她微微仰起头来,以便他帮忙查看伤口。指腹动作很轻抚过伤处,不一会儿,舒瑾收回手道:“不流血了。”
下颌传来的温热触感依然清晰。
卫灵儿咬唇,舒瑾已背过身,掩去眸中戾色道:“回去我让人送白玉药膏给你,届时便不会留下伤疤。”
顿一顿,他又说:“先离开这里。”
卫灵儿看着舒瑾的背影,一时没有说话,她垂下眼,思忖得几息时间,伸手轻扯舒瑾衣袖。
一声熟悉的“大表哥”落入耳中,舒瑾心下微动。
他徐徐转过身重新面对她:“怎么了?”
“这个人……是冲我来的……”
卫灵儿的话才出口,舒瑾否认道:“不是。”
他否认得太快,卫灵儿一怔。
舒瑾缓和了下语气说:“灵儿,事情尚无定论,你不需要这样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
看起来像是冲着她的。
但他隐约觉得,这件事是冲着他来。
卫灵儿因舒瑾的话低一低头说:“是,大表哥。”
若这个人非冲她来,便与她之前想的不一样,而舒瑾方才会否认,或是发现别的端倪,可不方便告诉她。
“走吧。”舒瑾沉默看得卫灵儿片刻说。
卫灵儿点头:“嗯。”拽着他衣袖的手指也慢慢松开。
……
他们从巷子里走出来。
已经和明言碰过面的明行正巧赶到这里。
舒瑾交待明行去查一查那人身份,没有和卫灵儿多留,仍是往医馆去。明言听从舒瑾吩咐,先带卫昭去医馆与舒凯、舒静怡会和,而舒静柔也已经在这里。
等在医馆门口的卫昭见到卫灵儿当即扑上来。
他一把抱住卫灵儿,埋在卫灵儿身前大哭,哭声里面满是害怕。
“没事了没事了。”
卫灵儿手掌轻拍卫昭的后背安抚他,“别怕,姐姐没事。”
处理过伤口的舒凯以及舒静怡、舒静柔听见-->>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动静都从医馆里走出来。舒静怡望见卫灵儿脖颈的血痕,瞪大眼睛:“表姐受伤了。”又忙对卫昭说,“枣儿先让姐姐进来,让大夫看一看。”
卫昭听见说卫灵儿受了伤,立刻松开手。
他努力仰头看卫灵儿,抽抽噎噎:“姐姐受伤了……”
“一点小伤,不碍事的。”
卫灵儿拿帕子帮他擦眼泪,索性牵着他走进医馆,让大夫帮她瞧一瞧,好让卫昭放心。
伤口很浅,确为小伤,只是伤在颈间,难免令人惊吓。
不过大夫帮卫灵儿看过、处理过伤口以后,卫昭也未再哭,变得乖巧安静。
几番惊魂过去,一行人心情凝重回郑国公府。
回到府中,舒凯和卫灵儿受伤的事难免惊动舒衡和薛念兰。
尤其舒凯离科考不过两个月时间。
幸好伤得不重,否则只怕是要耽误参加春闱,因为此事,舒静怡回府之后又哭得一场。
那个时候舒凯带舒静怡随人潮离开灯会。
混乱之中摆放花灯的高大木架突然倒下,若不是舒凯拿身体护着舒静怡,受伤的人便是她。
可舒静怡却宁愿自己受伤。
倘若哥哥伤重没办法参加今年的春闱,她真的要自责死。
舒静怡哭得一抽一抽。
之前在医馆舒静怡便哭得许久,舒凯费了一番功夫才把人哄好,此时见她又哭得凶,头疼不已。
“妹妹别自责。”
舒凯无奈叹气,“你是我妹妹,我定然是要救你的,受点儿伤不算什么。”
舒静怡语带哽咽:“可我差点害得你不能参考科考。”
“不是你害的。”舒凯说,“而且,我现在不是没有大问题吗?大夫也说,养上十天半个月便无碍了。”
舒静怡依然止不住泪。
舒凯唯有道:“你一哭我便头疼,妹妹,你当真要一直哭下去吗?”
舒静怡一听自己哥哥头疼,当即咬唇,克制哭意。
只是眼泪仍在吧嗒吧嗒掉。
薛念兰在旁边拿帕子帮舒静怡擦一擦泪:“怡姐儿别哭了,这件事没有人会怪你的。你这么哭下去,你哥哥心疼你,能不头疼吗?”
舒静怡小声:“我不哭,哥哥别头疼。”
薛念兰拍一拍她的手,又见他们个个从外面回来都是一脸疲惫,了解过情况,确认都没有大碍便让他们回去休息。
卫灵儿也受了伤。
薛念兰命人取来不会留疤的药膏,叮嘱她记得按时擦药。
舒瑾回来后则随舒衡过去书房。
只是晚一些舒衡回到正院时,面色铁青。
薛念兰见他大步进来,又这般模样,是和舒瑾谈事谈得不顺利,但仍问:“老爷怎么了?”
“为何这样心气不顺?”
舒衡大马金刀在罗汉床上坐下。
他灌下一杯热茶,想起在书房里舒瑾的那些话,心情难以好转。
却也没有和薛念兰多说。
舒衡眉眼沉沉,又倒一杯热茶兀自灌下。
他这个儿子……
不知究竟背着他在做些什么事。
……
雪梅院。
从正院回来以后,卫灵儿先送卫昭回房间,让海棠服侍他洗漱过,看着他钻进被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