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砚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没有发现楚震南走路时有多么吃力。
在楚远博和楚砚眼里，楚震南独断专行。
唐柠握着老人家枯皱的手，听着他连散步这样的运动量，都会忍不住喘着粗气。
她想到的是刚回到黎家时，楚爷爷带她去靶场打靶，警卫员开心地汇报：“老首长，连中十环！”
楚震南朗声大笑：“哈哈哈我得自夸一句，廉颇未老啊！”
只是短短六年，他就已经苍老成了这样！
黎诗柔到底有没有在爷爷身上，暗中动手脚？
陪楚爷爷散完步，送他回房间休息，唐柠经过餐厅。
楚砚还枯坐在那里。
灯已经关了。
饭菜已经全凉透了。
窗外孤冷的月色，照在楚砚俊美的面容上，他的双眸一向黑而纯净，如同被墨砚洗出来一般，如今里面却满是茫然。
唐柠：“你当着环宇的CEO，手里的权力都不够支持你的芯片研发项目，一旦你从这个位置下来，你的实验室应该会被直接关停，毕竟它只要一天开着，就源源不断地吞噬金钱，像个黑洞一样。不，是无底洞。”
楚砚苦笑了一声：“你满意了，你现在是要报复所有人吗？韩奶奶、黎叔叔、韩阿姨、诗诗、我，除了我们，还有谁的名字也在你记的小本本上？”
唐柠打开了灯，那光线太过明亮，刺的楚砚下意识地伸出手，遮住眼睛，从指缝里看到少女亭亭地站在那里，明明是很居家的粉色睡衣，却遮不住她一身傲骨。
“楚砚，你有没有想过，你为什么这么争强好胜？人人都说你只想赢。可是不是这样的啊，你只是太想做到楚伯伯没有做完的事。你想成为楚空澜的骄傲，你想接替楚空澜，成为环宇的骄傲。但楚伯伯如果还在世，难道就愿意看见你，为了这份执念，完全迷失自己吗？
没有任何人逼你，时间也是有很多的，你完全不必要非要去逼自己。你爸爸也不会想看到，你为了所谓的争抢芯片研发时间，牺牲自己的个人婚姻幸福。7nm的芯片，我们追不上国外，那5nm呢？3nm呢？楚砚，只要是你想做的事，时间永远不晚。放弃这个实验室，也不是就意味着失去了一切。
你不是楚空澜，你成为不了楚空澜。
这样说，并非对楚伯伯不敬。
楚空澜也不想看到你为了去当下一个楚空澜，完全杀死楚砚。
他想看到的，是你成为楚砚自己，是楚砚真真正正地按照自己的意愿活着。
从小到大，每一次的每一个决定，你都背负着这么沉重的东西，你被人说太古板，可不可以有一次，有一个决定，是你为自己而做出来的？
我相信那也是楚空澜和郁萱在天有灵的话，真正想要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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