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殷钰出殡的日子。
虽说葬礼规格是高,但却也低调,毕竟死于非命,讲出去实在是有丢皇家脸面。
平日里头看着圣上倒是一副无喜无悲,对于朝堂市井之间的百态永远是置身度外,从不切身体会,但却能尽可能的保证平衡。很难相信这么一个人会有什么激烈的情绪。
不过也是,哪怕是下葬当日,也只是一言不发的站在一旁,一脸漠然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仿佛死的人是自己哪个仇家似得。
宫里这边早就挂满了白色的纸花,所有人都换上了一袭素衣。宫闱之中本就禁止喧哗,这么一来更是多了几分阴冷。
这其中哭的最惨的要数殷钰的母妃。
本就几近分娩之际,情绪不能波动。前两日得知殷钰去了的时候情绪尚且算的上稳定,只是偶尔掉两滴泪红个眼眶。
今日却是把积压多日的情绪全爆发了出来了,好几次哭到几近昏死,整个宫里都充斥着凄厉的哭声。不管身边的宫女怎么劝,内宦怎么拦都不管用。
最后见着这么哭下去怕是真要出事儿,才迫不得已唤来太医,灌下去了一副药,让贵妃睡了过去才算安生。
殷鹤虽然未跟着禁军去城郊瞧着自己的手足下葬,但在宫里过得也不自在。
这一路上大大小小的伤痛殷鹤经历的不少,但是来的快去的也快,很少有过像这一次这般,一连几日都没缓过神来。
只是每日见着谢客容,心中的情愫不但没有被浇灭,反倒是在暗地里愈发滋生。
但纵使心里想的再多,表现出来的却只有一声恭敬疏离的太傅。
尤其是现在。
本来这么多年谢客容都在东宫之中与殷鹤同食同寝,现下却是命人把荒废多年的府邸给收拾起来了,殷鹤估计再过不了几日,别说同食同寝的,怕是除了每日的早课,私下能相见的次数都寥寥无几。
殷鹤坐在桌案旁边有一笔没一笔的写着今日谢客容布置下来的内容,明显能看得出心不在焉。笔墨都枯的也不知道沾,字写的也跟鬼画符似得,不过倒是圆润。
谢客容坐在旁边翻着手中的书卷,不断的听见身边传来不耐烦的咂嘴和叹息,还有毛笔急速划过纸张的声音。
不用抬头看,光听就知道殷鹤是个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