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妃说道:“皇上试想,如若肃亲王果然急欲出来,那他应当径直上书恳求皇上才是。他明知如此作为,皇上必定会迁怒于他,为何定要强行如此?这真正是愚不可及。臣妾以为,肃亲王能征善战,颇通谋略,不该会出此下策。”
明乐帝沉吟道:“然而……”
宜妃微微一笑,轻轻说道:“皇上,臣妾倒不知,原来当年肃亲王才出生时,竟有国师替他相面,说他命征龙相之兆?其实呢,王爷是皇子,是皇上的儿子,能有如此命格也不算稀奇。只是,如此久远的故事,怎会忽然间被翻出来,流传于大街小巷呢?”
明乐帝似想起了什么,面色一冷,半晌说道:“都是过去的事了,不提也罢。”说着,他又问道:“如你所说,这件事竟当真和他无关么?”
宜妃微笑道:“皇上心里其实早有决断,何必定要臣妾来提醒?皇上圣明,自然不会落了小人圈套,白白辜负了父子之情,又折损了一员干将。”
明乐帝看了她半晌,忽然朗声笑道:“你说的是,朕心中早有决断。朕预备放肃亲王出来,下旨令他前往山西河南一带治理蝗灾。如此一个可用之才,可不能白白埋没了!”
实则,明乐帝心中亦是犹豫不决,他知晓于成均想要出来做事,却又不甘心任凭这个儿子摆布。
倒是宜妃这番话,令他警醒。
这件事,其实未必是于成均的手脚。当年,那国师替于成均相面之后,便辞去官职,云游四海去了。他曾私下派南华党查访,竟发现此人同于炳辉的生母是同乡,然除此之外,倒也没发现别的。
既是如此,灾情又盛,他何不顺水推舟,就让于成均出来,顺了民心,也算弹压了于炳辉。
明乐帝生平最为厌恨的,便是人在他面前耍花样玩心计。
于成均有才干,他是知道的。
他能将这场天灾消弭平定,便是解了大燕的眼前之困。
有功当赏,有过自然也该罚。
无论赏与罚,这权柄到底在他手中。
想通此节,明乐帝忽觉心中舒畅,便肆意同宜妃说笑起来。
宜妃在养心殿盘桓了一个时辰,方才出来。
乘了轿子,往储秀宫而去。
她坐在轿中,向窗外一心腹宫女低声道:“去给王妃传个信儿,她托我的事,都妥当了。”.</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