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谢谢你！！！”征真是个大好人！完全不计较她失礼之处！窘迫的纯奈坦然多了。
“不客气。”不，你不明白！赤司看着纯奈闪动着泪花且充满尊敬意味的眼眸，嘴角抽了抽。但是，他能怎么办？说“可爱”，纯奈又觉得他在骗人，只能先这样了，至少打消她躲避自己的念头了，也不算是无用功，“纯奈，现在可以和我好好谈一谈了吗？”
“当然可以！”
“好，那我问你，你说喜欢我是什么意思？嗯？”最后一个“嗯”赤司说得有点轻佻，意味深长。
上一秒还满心欢喜笑着的纯奈，这一秒整个人僵住。
赤司温柔笑着等待答案，灼灼的眼神充满期待看着纯奈。
纯奈却从他期待的眼神底下看到了暗藏得忐忑与不安，想要逃跑的念头顿时消失了。她硬逼着自己站在原地，抬头，挺胸，收腹，身姿挺得笔直，垂在腿侧的双手揪着裙摆握成拳，她睁着因为哭泣过度而酸涩的眼眸直视对方，不退也不让。
是的，不要在意穿着打扮，征说了，他不觉得不妥，也不要在意前面爆哭和露出内裤的糗事，征也不计较这些失礼的地方。
那么，她就没有什么可怕了！
就算和征站在女生洗手间里，就算现在的自己狼狈不堪，那又有什么关系？她什么都不想管了！她要抛下所有顾虑！大声告诉征自己的心意！
就是现在！
她要告诉对方啊！
纯奈精神振作起来，心中涌现出无数的豪情壮志，眼睛闪闪发光地注视着赤司，红唇轻启，就要说……还是没能说出口，她因为太过紧张拉肚子了_(:3」∠)。
三十分钟后。
纯奈生无可恋地趴在他们第一次来时坐过的桌子上，额头枕在交叠在一起的双臂上，将自己的脸深深地藏起来，只有通红的耳朵暴露在微凉的空气中。此时，她瘫成一条萎靡不振的咸鱼，又丧又心酸。
“我没事了，征，你坐过去啦，不要坐我旁边，坐对面去啦！”纯奈闷闷的绵软声音从手臂里传出来。
“我们还是去一趟医院吧。”坐在纯奈身边的赤司，一边享受对方又软又甜的撒娇，一边担心她的身体情况。至于坐到对面的位置去？抱歉，店里空调吹出来的冷风太大、太喧嚣，很遗憾，他没有听到纯奈让他坐到对面的话语。
“都说了我不是吃坏肚子！只是因为太紧张了！人类紧张就拉肚子的现象很常见啊，这个叫功能性腹泻，我现在已经调整好心情了，心里也没有了压力，不会再拉肚子啦！而且，我现在腹中空空也拉不出来。”纯奈自暴自弃说道。
她已经放弃治疗了，什么面子、什么礼仪、什么尊严都不要了，反正她在征面前已经丢脸丢到极致了。只要一想到，她坐在洗手间隔间里的马桶上拉肚子，赤司站在隔间的门外等待，还时不时询问自己身体状况的场景……她就尴尬到终身难忘！
这都是什么鬼啊！为什么她的告白会惨烈到这种程度？
此时的纯奈，在网球、围棋、导演的学习道路上皆取得优秀成绩，网球水平比已经有职业水准的越前龙马差上两分，围棋实力比职业棋士的进藤光稍逊一筹，导演方面更是拍出一段短片受到广泛认可；她依旧是走在大街上会被认出来、会被拍照的人气网红和新生代学生的学习偶像；她更是统领四个集团产业的会长，旗下员工人数已经超过四位数，是让所有老狐狸理事、商业竞争对手和圈子里的同龄人心存敬畏的存在。
可是，她居然因为一个小小的告白翻车了？
好吧，是她个人的小小却超级重要的告白，但因为紧张过度拉肚子？她连国中时期毕业典礼上台表演，都没有这样没用过啊！究竟是为什么呢？难道这些年来，她不仅没有成长，反而退步了？她困惑又懊恼。
总之，纯奈已经佛了。
“功能性腹泻严重得话，也要去医院治疗。”赤司还是担心。
“征。”纯奈突然叫人，声音微颤。
“怎么？哪里不舒服吗？你的声音突然怪怪的。”
“请不要在我耳边说话。”还问她为什么？那喷到她耳边的温热气息是怎么回事啊！太近了吧！她半边身体都苏啦qaq！还有，你身上的热度一直不停地传过来啊，她都要热晕了！纯奈无力，“征，请你坐到对面的位置上。”
“谢谢你的建议，不过不用了，我坐在这里很好。”赤司拒绝。
“你坐在旁边，我不能好好谈话。”
“失礼了。”赤司起身，来到纯奈正对面的位置坐下，整个动作流畅又十分优雅，除了速度略快，“纯奈，我已经坐在你对面了，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一谈了吗？”
“可以。”纯奈以趴在桌上的姿势说道，声音弱弱，语气却很坚定，让人听得出她是认真的。
赤司顿了顿，声音温润平静地说道：“纯奈，如果你觉得勉强的话，打电话或者发信息的方式我都可以接受，不用逼自己当场和我说，我只要知道答案就好了。”哪怕这种方式会让他心生遗憾，他也不后悔，他不想纯奈再勉强自己。可能纯奈觉得她之前的种种状况是出丑，但是，赤司只觉得心疼。
“不要，我要当面告诉你。”纯奈拒绝，软软的声音很坚定也很坚持，“征，很抱歉，我用尽全力也只能做到这种微不足道的程度，请忘掉前面发生得事情，请原谅我以趴在桌上的姿态和你对话，但是，我想亲口对你说啊……”哪怕再狼狈，我也想亲口告诉你。
“嗯，你说，我听着。”赤司以一种平静里蕴含着深切渴望的口吻说道。
“征，我喜欢你。”
“哪种喜欢？”赤司低沉的嗓音有些飘忽。
“我分辨得出来，不是朋友之间的喜欢，是对待异性的喜欢，是想要和你交往的喜欢。”纯奈抬头，尖尖小小的下巴抵在白皙手背上，一双清澈柔软的眼眸静静望着赤司……放在桌面上的骨节分明手掌，“征，我喜欢你。”抱歉，对上视线什么的，她还是做不到。
“你，什么时候发现得？”赤司端起桌上的柠檬水，一口饮尽，还是觉得口渴得厉害。
“昨天。”纯奈慢慢坐直，依旧垂着目光不敢看赤司，密而长的睫毛在她光洁白皙的脸庞，投下一片微微颤颤的扇形小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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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昨天对我说得‘我喜欢你’……是告白？”
“是的。昨天早晨看见你的第一眼，我就明白了自己对你抱有什么样的感情，然后就对你告白了。”没有任何迟疑的干脆利落行动呢，纯奈莫名有些骄傲，特别是对比今天的行事后→_→。
“抱歉，我昨天误会了。”他在做什么啊！纯奈都主动向他告白了，他竟然没有发现？整整少了一天男女朋友模式的相处时间啊！赤司肠子都悔青了。
“没关系。”纯奈轻咬着红唇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介意，犹豫了几秒，她垂下的眼帘还是慢慢抬起，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缓缓看向不知为何面目狰狞的赤司。
诶！征的表情好可怕！是讨厌她的告白吗？她的心在不断下坠，下坠……忍住！忍足纯奈你要忍住！接不接受或者以怎样的心情面对你的告白，都是征的自由！忍！住！啊！纯奈将眼泪硬生生憋了回去，吸了吸鼻子。
“征，这一回，我的心意传达给你了吗？”她软绵绵的声音更娇更软了。
“传达到了。”他该不会又在做梦吧？被纯奈告白？赤司一点实感都没有！他平时三十岁之前是不会结婚的吗！赤司的精神有些恍惚，忍不住追问，“为什么是我？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纯奈咬唇，这两个问题对于此刻连直视赤司都很困难的她而言，难度太高了，但是，先前写《向征第二次告白大作战》计划书的时候，她有思考过类似的问题，所以也不至于毫无准备。
她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
“我先回答第一个问题，为什么喜、喜欢你。因为你的外貌？性格？能力？爱好？价值观？还是其他一些吸引人的优秀之处？其实，这种事情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刚才列举得因素好像都有影响，但好像都不是最重要的一点。不过，我觉得有一点对我个人而言是挺重要的因素，那就是……安心感吧。”
纯奈的视线停在自己手里握着的玻璃杯上，看着里面沉浮的方形冰块和色泽金黄通透的柠檬片，眉眼温软，唇边的笑透着淡淡的暖意。
“我大概是很容易对别人产生好感的性格，如果对方再对我释放一些善意，在没有原则性问题冲突的前提下，我很难拒绝别人靠近。不过，你不一样，准确来说，是你、五月、敦、青峰师傅你们不一样，我一开始就你们抱有超高的好感度呢，也是我一直想要靠近你们，是我主动去靠近你。”
“但是，只是到此为止罢了。”
“我想要和你们成为朋友，成为关系亲近的存在，一起创造美好的回忆。但我从来没想过和你们之间的任何一人会有超越友谊的发展。为什么会对你有不一样的感觉呢？如果非要有一个答案，大概是‘日久生情’吧。”
她试图用科学来分析自己的情感。
“征，我统计过我们认识以来相处得时间。从第一次见面到升上高中，再到升上大学，直至今天坐在这里。在我们认识得5年零5个月26天里，我们单独相处加上和他人一起相处得时间大概是4000多个小时，占我们认识时长的0093。”
“换一句话来说，我这五年多的人生中，有将近十分之一的时间是你。”像是担忧惊扰到什么一般，纯奈这句话说得很轻，也十分珍惜，温软的眉眼透出明朗灿然的笑意。
“我们就读得高中不在同一个同学更不在同一座城市，我们之间的关系不是家人只是朋友，但是，五年下来，我和你相处得时间却比我的高中同学还要多，比我的家人也要多。总觉得和你形影不离呢。”纯奈不由自主地笑。虽然说这些话让她倍感害羞和难为情，但她依旧努力剖析着自己的感情。征，对你的恋爱感情我是认真的哦，所以，请相信我的心意。
“和你在一起的时间很愉快，交流、相处、学习、游玩、用餐，无论做什么事情，每一分每一秒都感觉很舒服，舒服到我有了种错觉，仿佛无论我什么时候回头都能看见你，仿佛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会用最温暖的视线注视我、支持我。”
“这对我而言，像是找到专属我自己的容身之所般倍感安心。”
“抱歉，擅自这样想象了。”
“征，第一个问题的答案差不多就是这样了。”纯奈的话语告一段落，她双手捧起玻璃杯，小口喝着柠檬水，甜蜜微酸的冰凉饮料从唇滑入咽喉，进入燥热的身体里，这让她冷静了一些，尽管她不太满意这个陈述，总觉得没有将自己对征的恋爱心情完整描述出来。但是，关于这个问题，她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要说什么了。
整间咖啡店陷入一片安静。
“纯奈，你抬起头看着我的眼睛，再回答一遍这个问题。”三秒钟后，静静听了许久的赤司沙哑着声音说道。
看着征的眼睛？纯奈一愣，随即，脸上热了起来，白皙的肌肤染上一层薄红。她想要拒绝，她不敢与赤司对视，但是犹豫了两分钟，给自己鼓劲了三分钟，她但还是照做了。当纯奈对上那双瑰丽红宝石色泽的双眼时，当下，她的眼神便飘忽了一下，避开了对方的视线。
“纯奈，看着我。”赤司声音不急不缓。
“……好。”纯奈的声音在颤抖，握着玻璃杯的指尖在颤抖，她艰难的将视线一点一点移过来。再次和赤司对上视线的一瞬间，有什么在她脑袋里和身体炸开了！纯奈整个人烧得厉害，总觉得赤司的目光特别深邃，像是要把她吸进去一样！
“纯奈，请再回答一次，你为什么喜欢我。”赤司的目光烫人，像是野兽。
“不、不知道，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你在我眼里已经是闪闪发光的耀眼存在了。”像是被催眠般，纯奈沉溺在那双赤红的眼睛里，心里的话语一点一点倾泻而出。
“继续。”赤司嘴角上扬，整个人洋溢着愉悦气息。要是被迹部看到他现在的模样，一定会送上“骚包”一词。说句题外话，他和迹部现在倒还真成为了朋友，虽然两个嘴硬的男人都不肯承认这个事实。
“征，你很帅气啊，性格很温柔，很会照顾人，笑容也很帅气，说话也帅气，现在看着我的样子超级帅气，帅气到我有点害怕，也让我好心动。”欸——！这么羞耻的话，忍足纯奈你怎么说得出口啊！“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个非常温柔的人。”
“害怕？”前面还说我让你有安心感，现在怎么又害怕了？赤司皱眉。
“因为目光像是要吃人？”纯奈不确定地说道。
“……”赤司平静移开视线。
“大概是我的错觉吧，我也不懂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