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阵腰酸肉痛,韩攸也顾不得,急得喊道:“姗姗!”
邹氏侧过半个身子,乜了韩攸一眼,冷笑:“这不是起来了吗?”
韩攸一瘸一拐向邹氏走去:“姗姗,你别赶我走……”
邹氏没理韩攸,转身进了屋。
回应韩攸的是邹氏关门的重重响声。
韩攸望着门板,那神情,说一句望穿秋水亦不为过。他艰难的拖着身子,摇摇晃晃到了门板前,贴在门上,低声下气道:“姗姗……”
桂妈妈看着韩攸,不由自主摇了摇头,无声叹口气。
桂妈妈走到韩攸旁侧,轻声道:“韩老爷还是请回吧。”
韩攸垂下眼眸,眼中沮丧如秋日里被风吹落的叶子,无依无靠的黯然下去。
他握住拳头想敲门,却又犹豫着把拳头收了回来。他嘱咐桂妈妈:“外头那棵树,找人砍了吧。汾阴伯心思叵测,不能不防。”
桂妈妈道:“您放心,老奴会为夫人的安全着想。”
韩攸这才离去。
他是一瘸一拐走出邹府的,身体上的痛厉害的很,可韩攸却觉得身体上的痛根本比不过心痛。
姗姗现在是连看都不想看他啊……
也就只有他为姗姗挡马车时,还有他摔下墙头时,姗姗才会露出担忧的神色。
夫妻多年,他怎么就将姗姗推到这般心如死灰的境地呢?
拖着生痛的躯体回到家,韩攸心情很差,也懒得去请郎中给自己瞧瞧了,就这么做完了公务后,上床睡觉。
结果,第二天,腰以下一直到大腿,全肿了。
肿得不轻,走路都成问题。韩攸只好让下人去宫里告假,不去上朝了。甚至他这个样子,连善金局都没法去。
韩嫣在听说爹受伤后,便带着馒头来探望韩攸。
韩攸整个人趴在榻上,头发也不梳,神采凋敝。韩嫣瞧着怪可怜的。她抱着馒头坐在了韩攸身侧,把馒头放在韩攸跟前。
馒头大约知道自己的使命是哄韩攸开心,遂趴在韩攸跟前,让韩攸摸它。
“嫣儿啊……”
韩攸一边摸馒头,一边把自己对邹氏的担心都告诉了韩嫣。他是真的担心,汾阴伯会去伤害邹氏。
韩嫣听罢回道:“爹放心,当初孟郎为了保护家宅,曾雇了几名女死士。她们很可靠,我去请她们上娘那儿保护她。我给娘送人,娘不会不接受的!至于汾阴伯,我和孟郎已经计划着把他们阖家拔.除,他们蹦不了多久了。”
韩攸听了,面色这才好转一些。
韩嫣又拿出一个精致的雕花小瓶:“爹,这是孟郎特意弄来的跌打伤药,比寻常的药膏要好许多。您抹上了,康复的快!”
韩攸接过药瓶,感激的看着女儿。
待数天后,韩攸总算能正常下地走动了。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去邹府旁,看那棵树有没有被砍掉。
结果发现那棵树被砍了,韩攸心里踏实了点儿。
接下来,韩攸还是总往邹府跑。他想着邹氏不理他,那他努力去找邹氏,次数多了总能换得邹氏理他一次吧?
他一次次的往邹府跑,每次都带着各种东西送去给邹氏,有时下流行的胭脂水粉,有好吃的好喝的,还有善金局做出来的各种小的礼器,韩攸都试图把这些送给邹氏。
但,无一例外的都被拒了。
韩攸很受打击,但却锲而不舍。
深心里有个声音在对他说,没有什么比哄姗姗回家更重要。
姗姗在的时候,他不觉得哪里不对;可没有了姗姗,他却觉得生活的每一分每一寸都少了好多东西,像是灵魂被剜了一半,各种牵念、空寂、冰冷、焦灼令他度日如年。
韩攸总跑邹府这事,善金局的一众官员自是看在眼里。
这日,韩攸又跑去送东西,一众官员不由议论起韩攸来。
“韩大人又去给他娘子送东西了吧,每每善金局奉命打造的礼器珠宝有多出来的,韩大人都不忘拿一个给他娘子。”
“也不知道韩大人是怎么搞的,既然这么喜欢他娘子,怎么就被人家给休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