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嫣狐疑的看着邹氏,奇形怪状的水果?
“那水果是过节时,先帝赏给大小官员的。据说是南部番邦进贡的,看着张牙舞爪,番邦人管它叫‘榴莲’。估计你没见过。”
不,她见过的。她在嫁入孟府后,有一次翰林院给诸位学士发水果吃,就发了一味榴莲。
孟庭把榴莲拿回家,全家人都尝了。那东西不管是长相还是气味,都独树一帜,让韩嫣记忆深刻。
所以韩嫣此刻的心理是:她就知道,娘的手段比她狠多了。在爹面前脱衣服逼着爹娶她,惩罚爹时让他跪榴莲。
姜还是老的彪悍哦。
邹氏不知道自家女儿在想什么,她见韩嫣始终很是小心的为她擦药,心里愈发充盈了对女儿的喜爱之情。
她的嫣儿有个令她骄傲的优点,那就是对她这个当娘的极好,从不让她寒心,亦时刻惦着她。
能生下并养大这么个女儿,邹氏感到很幸福。
两人间迎来稍许的安静,韩嫣正认真的抹药。她不能想象娘被一盆子开水烫到时有多痛苦,但这些狰狞的烫伤,足够让韩嫣感同身受。
韩嫣为邹氏而心疼,她又蘸了点药膏,小心的用指腹把药膏涂抹在最后一块还没上药的伤口上。
直到涂抹匀称了,韩嫣才收回手来。她起身,去盆架那里净手,用干净的毛巾擦干了手,然后回来收起这钵药膏。
看着邹氏小臂上的烫伤,韩嫣嘟嘟嘴,说道:“娘下次定要小心再小心,可别再烫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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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氏叹道:“娘知道了。”
接着韩嫣就和邹氏说起话来。
两个人随便说,一会儿说孟府,一会儿说豫城伯府和邹蕊,一会儿又说到汾阴公府。
邹氏望着自家女儿,总觉得韩嫣今日的艳烈之感不如平日里璀璨逼人,就仿佛女儿身上笼罩了一层灰蒙蒙的纱,为她的光华遮上一层阴霾。
邹氏下意识问道:“嫣儿,你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了?”
韩嫣的确有烦心事,她烦心她和孟庭间的关系。她能感觉出来,她和孟庭如今感情加深,心灵的距离靠近,在这同时两人间也多出了些从前不曾暴露的差别和矛盾。
搓衣板事件,他们的口角就是一次矛盾的激化。
虽说他们互相坦诚道歉,解决了问题,但是韩嫣总觉得惴惴不安。
在推进两个人的关系上,她是不会退缩的,但那种隐秘的不安感时刻盘踞在她心头。
所以她才会被邹氏看出烦心吧。
韩嫣想了想,如实的说出了自己的烦恼。她当然没有和邹氏坦白她和孟庭成亲的契约,她只是告诉邹氏,她觉得自己和孟庭间存在很大的差异,这导致他们的磨合不那么顺利。
邹氏听罢,叹了口气,她笑了:“夫妻间都是这样的,这世上哪有完全步调相同的男女。都是要互相包容迁就,彼此协调适应的。”
韩嫣对此确实经验不足,她看的那些话本子里,男女主角大多是琴棋书画诗酒花,从头和谐到尾。话本子作者很少有描述夫妻在矛盾中曲折前行的。
她问道:“娘和爹也是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