谎言

“我最后警告你一遍,别靠近她!”

“不对不对,感觉差点什么。”

纪霖枫暗自嘀咕,一个人闷闷想,陶倚彤在他旁边皱起秀眉,两人还在深思间,鱼希走过去了。

“希姐。”纪霖枫率先打招呼:“早。”

鱼希抬眸,神色如常,风轻云淡的语气:“早。”

纪霖枫瞥眼她脸色,小声道:“希姐,如姐,就是我经纪人——她想让我帮她道个歉。”

昨天剧组的主演和配角都转发证明鱼希在教育新人,偏偏就他没有,原本他经纪人是不想他滩上泥水,谁知道下午就开始反转,现在网上又是对鱼希的一片支持,甚至已经有不少粉丝去他微博下说他不好,毕竟他平时人设就是耿直。

昨晚上他和经纪人都在安慰网上的粉丝,好不容易安抚好,她经纪人又担心鱼希会生气。

所以才托他道个歉。

鱼希没放在心上,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但是她也不会因为别人不送碳就怀恨在心,她点头:“没关系。”

“我能理解。”

纪霖枫听到她这话松口气,尴尬笑笑:“希姐你人真好。”

鱼希唇角稍扬,没回他。

一边的陶倚彤看到两人说话目光定定看着鱼希,她身后跟着新助理,看起来大学刚毕业不久,很年轻,充满朝气,一脸阳光的灿笑,鱼希视线从她们身上扫过去,撇开眼。

“准备了!”

统筹走到他们身边:“准备好了吗?”

鱼希点头,纪霖枫抱着剧本去找赵导寻找感觉了。

一场长镜头下来,众人都累了,卡着午休,鱼希也走到棚子里坐下,陶倚彤跟在她身后。

明显是有话要说的样子。

鱼希瞥眼钟晨:“去外面。”

钟晨睇眼陶倚彤,有些不放心两人独处,鱼希瞪她:“快去!”

“好。”

钟晨垂头丧气往棚子外走,陶倚彤在鱼希身边坐下,天已经不热了,微风吹在身上还透着寒意,鱼希的长发被吹乱,她用夹子随意固定在发顶,转头:“有话就直说。”

她素来不喜欢拐弯抹角,更何况还是和陶倚彤。

陶倚彤点头,开口:“你们在一起了?”

鱼希愣住,虽然她不想拐弯抹角,但陶倚彤,这也直接的有点过分,和她平时表现出来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她没回话,反而看着陶倚彤。

自打和她说开之后,两人几乎无交流了,偶尔眼神撞上,也很有默契的移开,绝不多看两秒。

鱼希还以为陶倚彤已经放弃从自己这里打探江静白的消息。

是她想多了。

陶倚彤见她没说话,又重复:“你和静白,在一起了?”

鱼希挑眉:“没有。”

“陶小姐还是有机会的。”

陶倚彤闻言轻笑,单手托着下巴:“机会?”

“我和她之间,从来不存在机会。”

鱼希侧目看着她,目光狐疑,陶倚彤继续说道:“我知道有些话,不应该我说,但是我相信,依照静白的性子,她也说不出口。”

“鱼希,你知道这八年,她为什么不敢见你吗?”

她声音很轻,很浅,带着悠远的味道。

“因为她害怕。”

陶倚彤看向鱼希,四目相对,她瞳孔漆黑,眼神明亮:“她怕见到你,一直坚持的信念就会崩塌,她怕自己面对你,会毫无底线。”

“是不是觉得很好笑,她那样的人,也会有没底线的一天。”

鱼希听到她的话绷着脸垂眼,秋风瑟瑟从耳边刮过,她耳根微疼。

陶倚彤继续说道:“前年她妈妈和我爸爸再婚,我受不了去国外找她,吃饭的时候她突然喊我。”

“她说倚彤,我坚持不下去了,我想她,想见她。”

“鱼希……”

“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鱼希打断她的话,眼梢微红,目光灼灼看向陶倚彤:“为什么要告诉我?”

陶倚彤对上她厉眼丝毫没避让,神色依旧:“因为她还喜欢你。”

“你也喜欢她。”

鱼希冷脸:“我——”

“别狡辩了。”陶倚彤笑笑:“鱼希,我确实心疼静白,也认为你们不合适,你和她在一起,只会给她带去痛苦。”

“她已经痛了八年,我不想她继续痛下去。”

她说完耸肩:“但是我昨晚突然想通了。”

“也许我认为的痛,别人却觉得是糖。”

“我又何必干涉。”

陶倚彤站起身:“鱼希,你与其恨她,不如恨你妈妈。”

“八年前,是你妈妈编织了一个谎言,静白——也不过刚走出来而已。”

鱼希双手拧在一起,面发白,有各种设想盘踞脑海里,耳边轰鸣。她见陶倚彤准备走,低声问道:“所以,你不喜欢她?”

陶倚彤站在棚子口,背对她,身形偏瘦:“喜欢她?”

“我连她小时候光屁股的样子都见过,你觉得,我会喜欢她吗?”

鱼希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一时无言。

棚子里很安静,钟晨看陶倚彤走出来站在自己身边,说道:“钟助理,麻烦帮我泡杯咖啡。”

钟晨憋着气:“你不是有新助理吗?”

陶倚彤笑笑:“她泡的咖啡太甜,我还是喜欢你的苦咖啡。”

钟晨心头骂一句有病,没好气道:“知道了。”

目送陶倚彤离开之后钟晨迅速折回棚子里,见到鱼希正兀自发呆,神色依旧,看不出喜怒,她小声喊道:“希希?”

鱼希抬眸,眼梢泛红,眼里有亮晶晶的水光,钟晨声音瞬间拔高:“你怎么哭了?”

“是不是她欺负你了?”

“没有。”鱼希的声音有些沙哑,她靠在躺椅上:“让我休息会,你先出去吧。”

钟晨依旧不放心:“你一个人吗?”

鱼希睡在躺椅上,闭眼,心尖泛起细微的疼,被针扎一般,又疼又痒,难受的她,不想说话,只是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