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麓知道自家二哥天性乐观豁达,凡事都看得很开,他很羡慕,想学却学不来。“二哥,谢谢你。”
“哎?谢我什么?”
虞麓一脸诚恳道:“你和未岚表哥的婚事,根本无须这般麻烦。你都是为了我,才隐藏身份至今,我知道,我都知道的。”
虞笙被说得不太好意思,用手指抵住了额头,道:“我也不尽然是为了你。你想想看,要不是我以常人的身份示人,早就被迫嫁给那些皇室贵族了,更不可能参加今日的考试。麓麓,你不欠我什么的,你大胆地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好了。”
虞麓笑了笑,坚定道:“二哥,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虞笙下了马车,四处张望起来,虞策知道他在找什么,道:“南边战事正是紧要关头,未岚这几日都奉命留宿宫中,日夜待命,分身乏术,不会来见你的。”
虞笙小小的有些失望。他安慰自己,他和晏未岚马上就要结婚了,以后他们天天都能见面,也不在乎见这一面两面的。虞笙正要入考场,忽然听到有人在唤自己:“虞二公子!”
虞笙见到来人,眼前一亮,“杜马?!你们七少爷呢,他也来了吗?”
杜马摇摇头,“七少爷还在宫里,他让小的把这个送给您。”杜马从怀里掏出一方锦帕递给虞笙,虞笙迫不及待地打开,“这是……平安符?”
“七少爷说这是他当年南下浔阳时您替他求来的,他这些年一直带在身上,才能多次化险为夷,死里逃生。现在他把这枚平安符还给您,您只要带着,定能给您带来好运。”
虞笙看着那半旧不新的平安符,傻笑道:“他居然也这么迷信。”
虞策催促道:“考试差不多要开始了,笙儿快些入场罢。”
虞笙将平安符收好,看着虞策和虞麓,自信满满道:“我去了。”
翰林图画院的考试只有一场,且形式单一,都是为看题作画。今年的题目是一句对偶佳句——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虞笙脑海中浮现出一副画:春雨微微,一个玄衣少年站在落英缤纷中,人面桃花。
虞笙微微一笑,在纸上落下了第一笔。
九月,暮秋。酷暑退,秋风清,落叶聚还散。九月初一这日,国公府内-->>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一片艳红,从门口到新房都铺上了红棉地毯,窗上贴着喜字,连树上都披着胭脂红的纱幔。
晏未岚坐在院落中,正与莫问归树下对弈。莫问归一计黑子落下,道:“该你了。”
晏未岚垂眸看了一下棋盘,把手中白字轻轻扔进棋盒中,“我输了。”
莫问归从旁边抓了一把蚕豆,一个一个往嘴里扔,“你如此心不在焉,不输才怪。你在担心什么,难不成还怕煮熟的鸭子飞了不成?”
晏未岚望着窗上的大红喜字,“我只是在想,我做了那么多坏事,什么时候会来报应。”
莫问归扯了扯嘴角,“你除了杀兄害父,谋朝弄权,玩弄人心,手上还有几条人命之外,也没做什么坏事啊,老天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不止。”
“什么?”
晏未岚淡淡道:“不止几条。”
“那是多少?”
晏未岚看了他一眼,“你以为雪牙是怎么长这么大的?”
莫问归朝他竖起大拇指,“你狠。”
“我等了那么久,做了那么多,终于等到了今日,我竟……”晏未岚看着自己的双手,轻轻笑了笑,“有些害怕。”
被人踩在脚下时,他不害怕;手上首次沾上鲜血时,他不害怕;命悬一线时,他不害怕。但就在他要得到虞笙的前一日,他怕了。
“我懂。”莫问归拍了拍他的肩膀,“都说祸害遗千年,你和我都不是什么好人,一定能长命百岁。”
晏未岚轻一点头,“承你吉言。”
“不下棋了,”莫问归道,“我陪你喝一杯。”
“也好。”
两人小酌了几杯,一个婢女来报:“七少爷,夫人她……她把明日要穿的吉服用剪子剪了,还说……”
莫问归看热闹不嫌事大,问:“说什么?”
婢女战战栗栗道:“说她就是死,也不会认一个寻常男子为儿媳。”
“这女人也真奇怪。”莫问归道,“她没有子女,倒把晏府的名声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重要,可悲可叹啊。”
晏未岚凉凉道:“明日不用她出面,她既看不惯,往后也就不用出现在国公府里。京郊有处别庄,让她收拾收拾,过去罢。告诉她,要死,也别死在晏府。”
莫问归悠悠道:“你父亲就剩下半口气,连床都下不了,你这时还把你嫡母赶走,明日你拜高堂的时候拜什么啊?再者,你就不怕此事传出去,被言官弹劾?”
晏未岚眉目间隐约有一丝戾气,“他们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