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六个小疯子

但他不敢赌,万一有人告密,他可能连出门这么可怜兮兮的一点时间的学习和自在都没有了——还少不了一顿毒打,甚至可能连累玛丽。

每天,哈里顿都期盼着希斯克利夫快点死掉,他相信小凯瑟琳也是这么期盼着的,除了他忠实的狗,其他人都盼着希斯克利夫赶快去世,他的身体状况也确实没有当初那么好了。

不过,若是他一般的过来,作为一个还是盛年的男人,他应当是健壮而强大的,但他现在的情况哪怕他没说,大家也看得出来,经常咳嗽,一身倦怠又饱受折磨的面孔,身形已经瘦了下去——

这其中少不了他自己作死,任谁在那间过去的死过人的房间里一遍遍地反复折磨自己,疯狂地喝酒,都不可能那么安然无恙吧,何况是希斯克利夫这个精神不正常的男人。

“没关系。”玛丽摇了摇头。

“我们继续吧,今天讲完这部分好了。”

“好的好的。”

哈里顿排除杂念,点头应下。

这是他来之不易的学习机会。

在遇到玛丽之前,他其实也不太清楚读书有什么用处,但他总知道,大字都不识两个可不是什么好的评价。

有一点他谁也没说,但一直藏在心里——

他知道自己是呼啸山庄在没有被希斯克利夫夺走之前,山庄的继承人之一。

他姓欧肖,本该继承欧肖家族的荣光,至少要让这座山庄继续地发展下去,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过这样的话,但哈里顿就是觉得自己该做个有出息的人。

他的父母都是大学生,是接受过良好教育的人,尽管最后的结果不尽如人意,但哈里顿一直有想过,如果没有希斯克利夫介入他们家里,欧肖家族的呼啸山庄应该是想起他的家族一样,以自己的方式体面地存在下去。

就如同他到现在都不能够理解,他-->>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的祖辈老欧肖先生为什么会带回来希斯克利夫这个没有任何血缘的恶魔一样。

他就像是他们家的灾星,最终也确实向他们家族进行了复仇,还把隔壁的画眉田庄牵扯了进来,真是莫名其妙。

他们家的女管家爱伦·丁恩曾说,也许是希斯克利夫的存在让亨德来·欧肖、他的父亲更加上进,更努力以求不让自己的继承权落入旁人手里。

以前哈里顿也是这么想的,但后来玛丽告诉他,英国有长子继承制,哪怕把希斯克利夫记入了族谱,他也依然是非长子,不足以继承庄园。

哈里顿之前从没仔细想过这件事情,但随之而来,他又觉得自己瞎操心,并且感到讽刺和厌恶。

过去的那一团乱麻,真是令人不适。

“那今天就到这里了。”玛丽估计了一下时间,站起来身。

“是的,感谢你,玛丽。”哈里顿笑着与她挥挥手,他因为免费从玛丽这边学东西,唯一帮到她的不过是之前找了有关染料的事情帮她,于是为了弥补,他总是尽力地给她带一点吃的或是别的小东西,来作为报酬。

但坦白来说,哈里顿大部分时间都在庄园里工作,偶尔出门,手头也没有太多钱。

到现在为止,他也不过是做了个木雕,凭着感觉做了个卧着的小兔子给她,还都是瞒着所有人透过不亮的光要么早起,要么趁着灯光未灭时做的。

不过看起来玛丽很喜欢,那也不枉他手上划了那么多道口子了。

“下次……”哈里顿手指在裤边摸索了一下,有些紧张。

“什么?”玛丽抬头看他。

“你能教我跳舞吗?”玛丽愣了一下,哈里顿显得更加不好意思了,“就是你们跳的那种宫廷舞……我只会和工人们嘻嘻哈哈闹着的那种、乱七八糟的、大概,就是那个样子的……和你们的很不一样吧,我能学吗?”

玛丽眨了眨眼睛,隔了一会慢慢地点头。

“如果你想的话……”

“但事先说明,我的宫廷舞也跳得不是很好。”

“没关系。”哈里顿笑了起来,脸上两个酒窝露了出来,“只要是你教的,都可以。”

哈里顿纯粹是下意识说了心里话,结果说完意识到了不对。

玛丽和哈里顿都愣了一下,随即,玛丽的脸一点点红了。

凯蒂咂了咂嘴,只觉得嘴里那股带着香气的酸甜滋味一点都吃不过瘾。

“还有没有了?”她向莉迪亚提问,三个人的小篮子里都装了不少可食用的菌菇。

莉迪亚是从小就在郎博恩的乡野间玩耍的,也经常跟着老人家或是猎物在林间寻找可食用的东西。

那种经验和记忆随着时间流逝并未变淡,直到现在,莉迪亚都能够分辨郎博恩有的大部分菌类和野果,哪些能吃是小时候有人带过指导过的。

“没有了没有了。”莉迪亚拍开她的手,“艾丝黛拉,你那的小蘑菇摘完了吗?”

“还没,你们先过去那边吧。”艾丝黛拉站起身来,面对长在枯木上的一大片木耳和另一边的小白蘑菇,只觉得十分开心和满足。

“哦,好的!”莉迪亚随手从路边的灌木高的薄荷树上摘了几把叶子。

“薄荷泡茶吗?”凯蒂拎着篮子跟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