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慌忙跪下,颤抖着声音回道:“奴婢是……辛者库的粗使宫女,宫里没有人了,侍奉皇上的侍卫也走了,我是偷偷……偷偷过来的。”
兵临城下,剩下的势力有点脑子的都向着谢恪,只忠心于自己的人都已经死了。满宫里跑了个干干净净,最后留在身边的,是个没见过的粗使宫女,足以说明他这个皇帝做的有多失败。
傅知玉想到这里眼神一黯,又伸手示意那宫女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
“秋、秋容。”
“不错的名字,”傅知玉点了点头道,“伺候朕更衣。”
“您……”秋容瞪大了她那双兔子眼,“不跑吗?”
“城一日未破,朕就是皇帝,”傅知玉道,“皇帝,是不能跑的。”
他一病数日,瘦了不少,龙袍穿上去显得空荡荡的,秋容笨拙地帮傅知玉整理着头发和衣服,直到天亮了,才弄得像个样子。
秋容扶着傅知玉一步一步走到了金銮殿,纯金龙椅摆在那里,傅知玉坐下,看着天光亮起。
又是一个冬天,他看见外面开始飘雪了,冷风吹进来,傅知玉却没有什么感觉。
也许是回光返照,他竟然撑了这么久都没有因为身体里的毒而晕过去,傅知遇咳嗽了一声,有些恍然,又对着秋容说了一句:“我早知道会这样……”
秋容没有听清楚,她一个粗使宫女,并没有学什么规矩,凑近去问了一句:“您说什么?”
“母妃第一次知道我和谢恪的事情的时候,就说,我以后一定会死在-->>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他手上,”傅知玉笑了笑,他连“朕”这个称呼都不用了,撑着脸说着自己的回忆,“母妃说的是对的,我当时不承认,但是我心里清楚,她说得对,谢恪从不曾爱我,只有利用罢了。
但我总是心存幻想,我想,如果我做的多,对他足够好,也许他也会喜欢我一点就好了。你看,像我这样魔怔一般地喜欢他,能有什么好结果?眼前这情况,大约就是报应了吧。”
秋容只当自己听到了不得了的事情,兔子眼又红了,擦了擦眼睛,又期期艾艾地开口说:“您……您是好人。”
傅知玉如今的心情不知该怎么描述,他甚至还卷起龙袍给这位宫女擦了擦眼泪,又笑道:“皇家就生了我这一个痴情种,就得了这个下场。对了,外头要是打进来了,你就找个地方躲起来,他们不会为难一个小宫女的,你往后好好活着,多想着自己一些,别学我了。”
秋容摇了摇头,道:“我不走。”
傅知玉也没多大力气劝她,他硬撑着保持清醒已经十分不容易,他没有等多久,殿外便有声音了。
说是今天攻城,但实际上王城之中已没有任何反抗力量,谢恪只需要带领他的兵走到宫里就是,傅知玉眯着眼睛看着那一队人马走到殿中,当头的那个就是谢恪。
“朕撑到没死,你是不是有点失望?”傅知玉咳嗽了两声,望了谢恪一眼。
谢恪今日并未穿盔甲,他裹了一身白狐裘披风,和第一次见他的那身有点像。
“你……自愿禅位,”谢恪沉默许久,说了这么一句,“我把解药给你。”
“然后?封个和顺王?再做一辈子的阶下囚?”傅知玉很想笑,但是身体不允许,他叹了一口气,“谢恪,我对不起很多人,但唯独没有对不起你。”
谢恪不说话了,他深深看了一眼王座上的人,眼里全是复杂的意味。